小茹琬儿问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有没有听说这五个人里曾有怀孕的或者收养过一个小女娃娃的?”
“在教坊里怀个孕还不是寻常的意外,至于收人家的娃,那这女童肯定是有个妈生下来的,要么这女童的妈在教坊里死了,要么干脆就是从外边捡的,才能有收养这一说。”
这话不中听,却很有道理。小茹琬儿强压着脾气问:“别扯远,我问的是这五个人里有没有这种情况?”
零姐翻着白眼回忆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
“是没有还是您不知道?”秦簪也着急。
零姐道:“隔了有一阵子的事,我只能知道个大概,至于教坊里的小孩,也都是有奴籍的,你们干嘛不去查?一查不就知道是谁生的了么?”
小茹琬儿何曾没有想到过这点:“你说的办法得有名有姓,一个没有名字的孩子怎么查?”
零姐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她是还在教坊—并还在世—目前唯一知晓进赫王府舜奴事情的人,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她知道的也差不多都抖落出来了,现在唯一一条线索指向悼王府中,当年赚得提调奴籍领取抚恤的那名舜奴。
她会是秦簪的母亲么?
她还在世么?
她为什么能在“鸡鸣割头”面前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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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帝六个儿子,除了故太子高耕武居住在东宫,其余五个儿子都住在紧邻皇城的东西面。
东面最南是黄龙帝未登基前住的琉王府,登基后来空出来作为太子的外宫;中部是肃王高锄治原先的桂王府;北边是皇五子高扬是的乔王府。
西面,靠北的是皇六子高抑非的戚王府;中部,是狐牙胡同原颖王府;靠南,便是生前住着赫王高耘功的现悼王府。
若论破败,原先最风光的颖王府和故太子外宫衰落的最厉害,离皇城政变也就一年多点时间,原先车水马龙的东西两枢已而野草繁茂,老天爷便以这样的方式昭告世事无常。
乔王戚王虽在政变中蒙难,但好歹两家府邸还有人在照料。
桂王府因为高锄治一直同钟玄暧昧不清,郑聪不好断了这条路线,因此此刻的桂王府仍保留了原来的样子。
至于悼王府,因为一直有悼王妃和其子嗣居住,这里的烟火气反而是最足的。
也正因为这里久已为人忽视,是以郑聪在血洗皇室的时候居然忘了高耘功的儿子们,后来再想杀,已然错过了最佳时机。
秦簪小茹琬儿夜探悼王府,得揣着多大的胆子!
两个人都不会功夫,但小茹琬儿一手绝活厉害得很,钩索搭住墙头,当前攀了上去,秦簪也不是笨拙的人,在小茹琬儿的帮助下成功上墙。
两个姑娘伏在马头墙上向悼王府望去,黑漆漆看不着边际,只有星星点点的淡光漫射在有人居住的屋顶,数一数,阖府不超过二十处光亮。
十几处有光的地方亮度都很低,估摸着是院灯路灯,唯有一处光亮明显,人是趋向光明的,哪里有亮,哪里就有人的注意力。探听当然要听,去没人说话的地方怎么达成心愿!
小茹琬儿领着秦簪在墙脊房梁上小心前行,高了爬低了下,很费了一阵功夫才接近亮光处。亮灯处是间客厅,两个人正好趴在对面的屋顶上,里边情况和声音看得听得十分真切。
厅中跪着站着一大片,奇怪的是,跪着的十几号人无论主仆均衣着光鲜,而站着的四个人则是一身江湖装扮,莫不是悼王府惹上了哪家豪杰?
为首跪着一名华服中年女子,左右大大小小有七个男孩女孩,若没猜错,应该是高耘功的儿子女儿,最大的看上去十五六岁了,小的也有六七岁。
只听中年女子语气感激问道:“蒙老爷子准时赐药,高家满门感激不尽,敢问老爷子现在何方,我们也好四时应位祈祷他老人家安泰吉祥长命百岁!”
为首一名江湖豪客沉声道:“他老人家忙得很,四处八方不定,你们只要常揣着这颗孝心就足够了,要好好赡养大姑姑,莫叫她吃了一星半点的亏,这就是你们的功劳!”
中年女子唯唯诺诺:“大姑姑和我们是一家人,比亲爹亲妈还要亲,什么好东西都要先送到她那里,请侠士回禀老爷子,大姑姑吃得香睡得香,身体好得很!”
江湖豪客点了点头,再问:“大姑姑那个好些了么?”
中年女子摇了摇头:“这个恐怕……难!不过请老爷子放心,除了那个,其余一切安好!”
江湖豪客拍了拍高耘功的长子:“你们很好,要坚持下去,莫叫冷了老爷子的心,一旦他老人家的心凉了,这解药么,也就配不出来了!”
“一定一定!”悼王妃磕头如捣蒜。
“此间事情已了,还有件事情要责问你!”江湖豪客突然生威。
悼王妃吓得抖如筛糠:“不知侠士所指何事,我们……我们甘愿受罚!”
豪客眼光突然像箭一般射出门外,直刺秦簪茹琬儿趴伏的房顶。
“你们诺大个王府,防卫形同虚设,怎么叫两个笨手笨脚的家伙作了梁上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