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霓被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靖王耳中,略一联想便能猜出个大概,爆竹铺为什么早不爆晚不爆,偏偏赶在阖城官民都去上下海观礼的时候爆。
口谕传出,快马飞奔上下海演武场,通过刚辟出来的急救通道送到商涵手中,商涵接谕后眉头紧皱,立刻联系负责善后的窦冠奎,窦冠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拨给商涵一百名府兵精锐。
二十五名寒光阁死士并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府兵压到演武场南边,分开各组演习军马,直找缪成。
收队的事情本来应该是队长谌卢指挥,可他自打瞄到紫苑后便魂不守舍,此刻正在和令上工窃窃私语,收炮的事情就交给了“副队长”。
缪成老远瞅到杀气腾腾的寒光阁便知道有事,看着他们径直扑向自己,脑中莫名其妙地迅速转了百十个逃离的念头,可他毕竟心中无鬼,且看看他们找自己是要做什么。
商涵有过在樾阳侯府和缪成打交道的经验,心中虽然一百二十分不服,但面子上还是能过得去的,他将队伍留在身后,紧走两步,当先一抱拳。
“缪兄对不住了,奉主公口谕,要暂时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个嫌疑需要澄清一下。”
缪成并不着急,笑着问道:“不知主公要我澄清什么嫌疑?”
商涵客气回道:“什么事情商涵实在不知,奉命行事耳,望缪兄配合。”
君子坦荡荡,自己没做什么对不起靖王的事情,若还是为着朱珠那事,索性就叫他再关一关呗,等气消了,他还真能对死忠的属下开刀不成?
缪成向谌卢看了看,为避嫌疑,他请商涵过去打声招呼。
谌卢魂不守舍,也不知道“带走缪成”具体是什么意思,只冲着自己的“队副”点了点头,重又和令上工咬耳朵了。
另外一边,艾师也被几个人带走,不过区别是,缪成扔投回了大牢,而艾师则在自己的寓所里软禁。
谌卢恍恍惚惚丢了魂一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这一天疲惫倒算不上,可就是极其劳神,劳神的对象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紫苑,这是他头一次发现心里要装一个人居然那么得累。
我该如何找她?
她离开寂磬了怎么办?
她为什么躲着我?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问题,但臆想出的答案有千百种,九成“答案”都叫肚子阴阴地难受,只有一成偶尔叫他嘴角略翘上一翘。
不行,不能这样傻等下去,她既然在观礼现场出现,那很有可能会在西坞落脚,大不了我挨家客栈去查,总比缩在床上胡思乱想得好。
说做就做,谌卢翻起身,也不和令上工打招呼,开门要走,迎面和一个人差点撞上,定睛看时,却是常余。
“常兄弟,你来找我?”
常余面露急色:“出事了,我来找谌大哥帮忙!”
“出事了?什么事?”谌卢有些摸不着头脑。
常余往门里一挤:“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
谌卢正要出门寻找他的紫苑,被常余堵了门,心中有些不快,可转念一想,有这家伙在,说不定可以用占星术为自己卜一卜紫苑的方位,那可是事半功倍的事情,自己也真是笨,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不好了,缪大哥又叫靖王给抓进大牢了!”常余未等坐下,话已喷出口。
“什么?”谌卢大吃一惊,“他怎么回事?”
“天哪!白天寒光阁带他走你不知道啊?”
谌卢那时候满脑子只有紫苑,哪里会注意缪成是被请走的还是带走的。“发生什么事了?”
“城北爆炸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谌卢摇了摇头,他能知道自己炮响三声后多出一声响已经不错了。
常余道:“城北一家爆竹铺子炸了,把周边民房烧毁了好几间,说是死了十几号人,若不是有演武观礼吸引过去一部分百姓,估计死伤数量就成倍了!”
谌卢没头没脑问道:“是缪成干的?”突然觉得这问题好傻,当时缪成就在演武场,他没有作案时间,转而圆话道:“是他策划的?”
常余苦着张脸摇头:“当然不是他,他干嘛炸人家爆竹铺子呀,你知道么,飒滨茉霓被人救走了!”
“小霓?”
常余点头:“软禁她的十人队死了九个重伤一个,说是来了一伙强徒袭击他们。”
“那这事是缪成策划的?”脑子里一旦揣了“情”,智商便会大幅度下降。
“哎呦我的谌大哥呀!你今天是怎么了?”常余急得狠狠拍了自己大腿两下,“要是缪大哥的谋划,他能去演武场?他会呆在那里等寒光阁抓他?连艾师道长都被监控起来了,这事闹大了!”
谌卢没脑子想这里边的因果联系,只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吧?”
“当然是去找靖王为他们两个说说情,你铸炮刚立下大功,靖王一定会听你劝的!”
“那好,我帮你再去跑一趟。”谌卢本想叫常余帮测紫苑,但看他此刻火急火燎的样子,也没法静心,干脆把缪成的事情办妥了再和他说吧。
第二天谌卢拜访靖王,很快得到召见。靖王挂着两袋黑眼圈,神情略显疲惫,不过笑容没有忘带,亲切问道:“谌贤士找孤有何事啊?”
谌卢也不拐弯,直愣愣问道:“听说缪成又下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