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是含辛茹苦的茹,琬是王宛琬。”少女不知道秦氏父女为什么对自己的名字如此惊讶。
秦无伤急问:“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茹琬儿看看喻仁。喻仁接过话来。“是小老儿给取的。”
“为何给她取这个名字?”秦无伤太想知道爱妻的消息了,因此气势咄咄逼人,倒把喻仁和茹琬儿吓了一跳。
喻仁小心翼翼试探:“是这名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簪虽然也急,但比之父亲要冷静一些,她忙把他挤在身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询问。“老先生是这样的,我家有位失散多年的亲戚和令爱的名字一模一样,是以听到这个名字后才会激动,请老先生莫怪。”
“叫小老儿声大伯就行了,先生可不敢当。”喻仁松了口气,但转念想到义女是自己捡的,因此多问了一句,“您家里哪位亲戚多大年岁?”
秦簪道:“和我爹爹年岁相仿,略年轻些。”
秦无伤四十开外的人,与他年岁相仿怎么的也得三十大几,肯定和正逢花季的茹琬儿沾不上边。
喻仁点了点头:“那不是,那不是!”
秦无伤父女虽有一肚子要问的,但天已快黑了,还是先上石原顶上过夜要紧。
一行人顺着小道攀到原顶,两个后生用石头塞住小路,两个姑娘照顾邵尽秋,余众生火做饭,铺毡搭篷。
简单吃了些干粮,秦无伤憋不住心思,凑到喻仁身边,拐弯抹角地想询问“茹琬儿”这名字的来历。“看老哥一行人的装束,难道是戏班子?”
喻仁擦了擦嘴:“您太抬举我们啦,我们这一队是杂耍班子。”
秦簪也凑了过来:“哦,杂耍班,京城的‘红蓝班’您知道么?”
喻仁憨憨一笑:“正是咱家。”
秦簪直起腰杆瞪大眼:“您说你们就是‘红蓝班’?”
喻仁点了点头。
秦簪更起劲了:“那哪一位是‘红婆婆’?哪一位是‘蓝先生’?”
喻仁朝着伙计们吆喝了一嗓子:“请一下婆婆和先生,咱们的恩公想见哩。”
茹琬儿和两个后生分别钻进帐篷,也就十弹指时间,离着近的一个帐篷帘子一掀,走出来青布鹤氅的一位道士,道士五绺长髯仙态十足,长长的眉毛却是白的。
“哪位客人想见我?”
秦簪兴奋地拉起父亲:“爹,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蓝先生’。”
秦无伤久居蠲州,哪里晓得钟玄的杂耍师傅,但出于礼貌,还是向道士抱了抱拳:“久仰久仰!”
秦簪介绍:“‘蓝先生’会仙法道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无一样不精彩,最厉害的是瞬息移动术,端的是日行千里。”
“蓝先生”呵呵一笑:“你们看!”手向另外一顶帐篷指去。
那帐篷帘子一掀,“蓝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秦家人惊讶中回头看刚才“蓝先生”站的位子,哪里还有人在。
秦佩璿当先鼓起掌来:“道长好厉害,怎么一下子就跑过去了,看都没看清楚!”
秦簪道:“这就是‘蓝先生’最厉害的‘瞬息移动术’,全京城,不,全大宁没有第二个人会的!”
“谁说没有第二个人会?”
身后一个同样声音传来,众人回头,“蓝先生”又从刚才的帐篷里钻了出来。秦家人回头再看,那边的“蓝先生”还在,这边怎么又出来一个“蓝先生”?
秦佩璿欢呼出声:“这是‘分身术’么?”
两个“蓝先生”哈哈一笑,撕掉白眉黑胡,卸掉假发道髻,再看时,不就是刚才进帐篷找人的那两个后生么。
刚才两个人穿着不同的服装,秦家人注意力又在喻仁和茹琬儿身上,是以没注意这两个后生,如今一模一样的道袍穿着,这两个俨然就是同胞兄弟,“蓝先生”的戏法不言自明。
秦无伤笑道:“喻老哥将底子泄出来,不怕我等照法炮制,抢了你家生意?”
喻仁也笑:“您是恩公,在恩公面前不能留秘密,想抢生意尽管抢去好了,刘日刘月两兄弟我可不给你。”
双方坦然大笑。
这时茹琬儿进去的帐篷有了动静,茹琬儿搀扶着一位红衣老奶奶走了出来,想必这位就是“红婆婆”了。
这老妪佝着背拄着龙头拐杖,脸上皱纹堆着皱纹,看上去没有九十也有八十,这么大的年纪还跟着杂耍班子走南闯北,也真是不容易,更不知道她有什么拿手本事。
“红婆婆”嗓音沙哑,说话慢声慢气。“是哪位客人要找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