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卢心情不是太好。
想到西野羽美“复活”问题多多,一套方案又一套方案,到底如何才能将她“较好”地带回来,如何能叫队友们接受“复活”的西野,都是一等一的烦心事。
他还想利用克隆体与意识复制技术将所有死去的队友“复活”,可是“试验品”西野现在这个状态不知道预后良好还是不好,万一真如令上工所说,克隆体与复制的意识不能完美契合,“复活”出来问题队友,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况且,当事人愿意“自己”再活一次么?
让他们“复活”,是为了他们好还是为了自己心安?
谌卢恍恍惚惚,马车突然一顿,抬眼一看,已到了常余的住所。因为常余即将封拜紫金台大天师,是以靖王特地划出一套小宅给他。谌卢下车,轻轻扣了扣门环。
院内响起轻轻的脚步声,门闩抽开,门轴吱纽一响,里边先探出一提灯笼,一个清隽的面孔映照在烛光之上。
“竹声姑娘你好。”
竹声一惊:“是你!”
谌卢笑着抱拳:“烦请竹声姑娘通禀常兄弟一声,就说谌卢来访。”
“你也真是的,谌大哥来了还用通不通禀的,直接请进来就是了!”常余这是在埋怨竹声,身随声至,他趿拉着鞋跑到大门。“谌大哥,你怎么这个点来了?”
“当然是为了先前和你说的那事。”
常余将谌卢请进院子,头前带路,向客厅走去。
院子不大,但方方正正干干净净,正面一个厅,左右两套房。
进了客厅,常余请谌卢坐定,竹声送上茶来。谌卢端起茶碗,借着烛光打量常余,这才几天没见,往日精精神神一个小伙,突然面色黯淡,愁眉苦脸的。
谌卢放下茶碗,关心道:“常兄弟这是怎么了,面色很不好看,是不是生病了?”
“唉!”常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真有事情?”谌卢抓住常余手腕,“有我能帮上忙的么?”
常余摇了摇头:“男婚女嫁的事情,谌大哥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呀!”
谌卢失声笑了出来:“常兄弟不会是失恋了吧?”
“我?”常余一抬眼,随即又疲惫地垂了下去。“不是我呀,是我就好办了!”
当真是事赶事。
缪成那日在王府一口回绝了与朱珠的婚事,靖王身在病中,接受王妃的劝导,按着火没有发出来。
谁知当天晚上常余约了缪成喝酒,在酒桌上,缪成当面驳斥朱珠,把人家姑娘气得大哭,回家一通数落缪成。朱镇幽一听就火了,第二天一大早到王府求见,想把这事好好说道说道。
游云死活把朱镇幽拦在府外,说靖王尚在病中,不能接见。朱镇幽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就在游云面前狠狠地斥责了缪成。
游云到内院也不敢将朱镇幽难听的原话转告靖王,只想方设法搪塞过去,后来又私下里召来缪成,问他心意。
缪成还是那句话,不同意。
人要是犟起来,比牛啊驴啊的犟得多,任游云费尽口舌,缪成就是不松口,无奈,只得先叫他回去,后边再想办法慢慢引导。
朱镇幽见不着靖王,朱珠自然等不着回信,气急之下想到一个歪点子。
常余不是请她在父亲跟前说说秦无伤的事情么,小姑娘把事情一说,附加了句话:爹爹去说这件大事,见到靖王再说缪成的事。
第二天朱镇幽再到王府,仍是给游云堵在门外,朱镇幽却学精了,将秦无伤之事告诉游云,并保证不说缪成之事,游云这才放朱镇幽进来。
朱镇幽见到靖王,果然先说了秦无伤投信无果的事。
讲道秦无伤已到寂磬,靖王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险些没栽到地上,忙问朱镇幽秦无伤现在何处。
朱镇幽也不知道,只说秦无伤曾投信给靖王。
信?靖王记不得哪儿有这么一回事,问游云,游云依稀记得女儿还魂那天有过一封,但因为缪成独斗寒光阁的冲突搁置在一旁未曾注意。
靖王赶忙叫找信,却一时找不到了,靖王急得什么似的,赶忙叫人到城中各处寻找。
他身在病中,思维也不灵光了,也不问问朱镇幽这消息的来源,只要找到常余一问不就知道了么!
朱镇幽趁机发作,将缪成侮辱朱珠的事情讲了。
本来缪成并没有侮辱朱珠,只不过是言语顶撞,但朱珠一气之下添油加醋,说得缪成好不是个人。
靖王本来就压着火,这一听,当场气翻了过去。
医官急忙抢救靖王,游云也着急了,好一顿数落朱镇幽。
朱镇幽是个脸皮薄的人,他在靖王麾下并不得志,三天吃一瘪五天拌一坎,本来意见已经很大了,如今连一个女人也敢当面斥责自己,王妃又能怎样!当下一挥袍袖,气哄哄离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