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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胡荆自序(1 / 2)

常余翻到《紫仪十方论》的序章,也是作者的自序,一行一行仔细阅读起来。

“余胡荆,字强生,蠲州卤井人士。少学文,有小成,七岁作诗,十岁成文……”

原来胡驼子叫做胡荆。

前边一段都在自述他的身世及少小的经历,倒没什么特别之处。

“……及弱冠,应司天监招纳,入做见习,结纳单津、鹿眭,以为莫逆之交……”

原来司天监早有见习核录之事,看来自己不是货真价实的第二批。

这个单津、鹿眭是谁,难不成是应天洞的单师傅鹿师傅?下面都是胡驼子在司天监见习时的经历,写得拖拖拉拉,间杂着儿女情长,常余快速浏览,待看到中部,疑窦顿生,不禁放慢了读速。

“……余六人于应天洞等候半日,至夜,洞门自闭,小洞开一孔,内透男音,邀吾等下行。鹿单甚谨慎,而钱耀极亢奋,孙获、李禅惟钱耀之命是从,三人径入密道,余与鹿单无奈同行……”

“……至底,乃见一光明宫殿,构造装饰均殊于常项,有一怪人言行诡异,不知施用何法将余迷昏。待醒,已月后,脊背脑髓剧痛无匹……

果然,鹿单钱孙李齐了,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

常余从胡荆疏略的记录中隐隐感到,他六人应该是下到与自己同样的地方了。他上来之后是昏迷加头背剧痛,而自己是给地底的滚水浇了个透心烫,难不成要脱离地底之困都得来这么一下?

他接着看了下去。

“……余已佝偻,又噩梦不止,鹿单五人虽无伤痛,却一夜白头,被司天监打发照料应天洞……”

“……余待问及地下之事,五人竟异口同声否定,举司称余脑病至狂,一窝子杂碎全在放屁胡说……”

“……余起初颇为光火,奈何身躯残破,精力不济,更哪堪众口铄金,家人竟断绝关系……”

“……余亦曾怀疑精神混乱,而知己莫若己,所历之事断无半分虚假,奈何钟玄无人信余,鹿单之辈更欺余太甚,百年之后安有面目见余?……

怪不得人人讲胡驼子魔怔,还有这么个说法,到底是他真魔怔,还是另有隐情,常余无法辨别,而看守应天洞的五个师傅有这么段遭遇,足令常余惊讶不已。

“……余静守望天台,于人世已无挂碍,本想了却残生,脑中偏有末世景象不断折腾。余苦求于医,医无可医,苦求于祷,祷无所祷。地上已无救余之物,举头望天,星河勘能抚慰余心。乃沉心观天术,列此拙作,以为雕虫佐食耳,若有信而用者,可明鉴余心,若无用着,亦无悔于天地!”

序章写到这里刹了尾,常余长长透了口气,脑仁里的耗子跑到胸口里折腾,搅得心中别样难受,也不知是因为同情胡荆自述里的遭遇,还是在担忧自己的未来。

想想自己,自遴甄坊夜游归来后命运大变,处处线索都指向应天洞下的怪洞。如今自己已给那“飞影”灌输了什么东西,头脑倒是无比清明,遭遇却算不上顺遂,也不知祸兮福兮。

而胡荆等六人很可能也给“飞影”做了同样手脚,怎么一个残了,五个形似囚禁?相者不能自相,若有同行在身边,真想叫人给自己算上一算,也好预备着趋吉避凶。

思绪一瞬间又拐到了王因然那边,强又拽了回来。

胡荆自序给年轻人心头荡起的圈圈涟漪很快平复,常余重新细细翻书,查找测定大凶地位的线索,这一细翻,在一处封线里发现夹着的一张小纸条,上边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莫忘叫哥哥算算那三人在何处。

这显然是竹声的字体。记得重逢之时竹声说过胡驼子交待给她的任务,找一个先知、一个算士、一个君王,但却没说为什么找这三人,假使真的找到他们,和他们说什么呢?说一个疯疯癫癫的象师预测出天下大乱,请你们三位拯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么?

常余摇了摇头,把纸条塞到册尾,重又定睛研读山川走龙论,渐渐有了思路。

循着前次观天测出的凶时六月十二,常余依着方法摆弄起了黄金十分仪,时间不觉飞逝,当丑时的梆子响起时,他已勘出东北方圆百里之地,他回忆着舆图所示,觉得应是在河北、鹿猩山与忒渠接壤附近,再看东北天域,那里一颗大星忽明忽暗地闪烁,周边围绕诸多明星,有凶星有吉星,形势纷杂,不止有两股势力在纠缠,而北天流王羽异像的锋芒,隐约就指向河北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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