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成忍着经脉中刀割般的刺痛将云非雪点倒,齐骏却像泥鳅一样抽空子跑了,缪成咬着牙关追了上去,一逃一追向北跑出十余里,几次缪成将要追上齐骏之时,都被他打唿哨把坐骑引偏,这次再追上,不等齐骏开口,缪成翻身踩住马鞍,合身扑向齐骏,二人一起从马上滚落,两匹马也不收蹄,径直向前跑走。
齐骏被一撞一压,躺在地上倒不过气。缪成使力使得猛了,一摔乱了气息,竟然昏了过去。还是齐骏先缓过劲来,他推翻身上压着的缪成站起身来,歪歪扭扭向前跑去。缪成没一刻也醒过神来,挣扎着爬起身,浑身似有千万只白蚁在啃啮,跑也跑不快,只歪歪扭扭地向齐骏逃跑的方向追去。
齐骏跑了没几步便跑不动了,呼哧带喘地慢了下来,身后缪成快追上了,眼见逃不开,正巧前方有座破祠堂,他慌不择路地钻了进去。
破祠堂的房顶已经坍塌,只留下半人高的门洞可供出入,齐骏正想找些什么东西堵住进口,缪成抢先一步钻了进来,然而他内息已乱成一锅粥,全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此刻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浑身剧痛忍不住**出声,挣扎着爬了两下,体内气息紊乱已极,一口气背过去,再也动弹不得。
缪成昏倒,这是天赐良机呀,此时不逃更待何时?齐骏正要钻出破祠堂,正好瞅见来路上云非雪张牙舞爪追了过来。
原来缪成受内伤后内息已经不纯,点倒云非雪后只将她麻痹了片刻,很快就能动弹了。云非雪气急败坏地追上前来,齐骏见她满脸泼妇样,自己跑是跑不过她的,打更打不过,干脆一扭身又钻回破祠堂,捡起地上的半扇破门顶住门洞,再找些石块桌脚碎砖什么的顶住破门。
“混账王八蛋,两个龟孙子没一个好东西,看老娘不活剥了你们!”云非雪冲过来一脚踹在破门上,破祠被踹得仿佛在摇晃,哪儿哪儿都掉灰。
“臭不要脸的,敢把老娘堵在外边,快开门!开门!”又是两脚,却怎么也踹不开破门。云非雪惹翻了泼性,一边狠踹破门,一边倒尽了脏话缸,一骂缪成不要脸,二骂齐骏忘恩负义。
她骂任她骂,臭屁熏石蜡。齐骏一股脑地将破祠堂里自己能搬动的东西全都堵到破门后头,外头云非雪骂又不管用,撞又撞不开,围着破祠堂上下左右地找洞钻,可这破祠堂连个窗户都没有,就这么个破门,气得她又是大骂。
“老娘进不去,你们两个兔崽子就能出来?老娘就在门口蹲着等你们,看你们饿不饿渴不渴!你们好好在里边快活,等出来了,老娘一刀一个割了你俩!”
这一番折腾叫齐骏的腹部伤口又崩开了,污血都洇到裤子上了,他身子本就亏虚,实在是累狠了,也不管云非雪在外边污言秽语的辱骂,看看缪成匍匐昏迷,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接着一歪身,就这么倚在墙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难受,乱七八糟全是逃跑的杂梦,待醒转,又饥渴交加,也不知睡了多久。缪成仍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若非能听到粗重的鼻息,还当他已经死了。阴亏之人最容易起燥,齐骏这一觉睡得口干舌燥五心烦乱,偏巧这时听到祠堂外边传来哗哗的水声,并有一股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香钻进鼻孔,惹得齐骏抓耳挠腮。
他知道这肯定是云非雪在外边故意馋自己的,但一股驴劲上来,宁可忍耐饥渴,也不会受她摆布出声讨要。齐骏权且闭目养神,思忖着如何逃脱这两个阎王的魔爪。
看缪成的样子恐怕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他暂时应该形不成障碍了,关键是那臭婆娘难缠。若在往日,自己挥挥手就打发了她,可现在莫说动武,跑上两步就喘个不停。硬拼没有半分好处,可又想不出别的妙招,结果脑子一动,肚子更饿了,一饿更渴。嘴巴是强忍着不出声,可肚子不听他的,咕噜噜一串嚎叫,把祠堂外云非雪逗得哈哈大笑。
“原形毕露了吧?挺能忍呀,这都八个时辰了!”
“怎么样,来不来吃姐姐烤的地鼠?滋滋冒油哦!”
“姐姐保管不为难你,只要乖乖跟姐姐走,咱们以后还要相好呢!”
“又叫唤了吧,方圆十步听得清清楚楚,我说人生也就几十年,最不能饿着,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肚子呀,对不对?”
“喂,肚子叫的那个是我哪个相好的?齐骏还是缪成?”
云非雪自在外边诱惑,齐骏烦躁无比,起身在矮小的祠堂里来回溜达,一不小心踩到了缪成的手指,后者硬生生疼醒了,却丝毫不能动弹,他的内息已经完全错乱,稍稍用力便觉得筋脉欲断,手脚暂时是帮不上忙了,好在嘴巴还能讲话。
“这是什么地方?”
齐骏正烦,瞟了缪成一眼,扭头继续遛他自己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