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老板请讲。”
“遴甄坊若想赎回,恐怕千难万难了!”
“若遴甄坊赎不回来,姐妹们今后如何过活啊?”秦簪有些着慌。
盖衔金安慰道:“当局者迷,秦老板莫要心急,盖某说到做到,只要能疏通的地方,我一定毫不吝啬。”
“盖老板已经出了大力,实在不能再叫昌元通出钱了,一切全走借贷,遴甄坊按利偿还便是!”
盖衔金微一沉吟,说道:“其实我还有个办法,既能解决姑娘们日后的生计,又可偿还昌元通的垫款,只怕秦老板不愿意。”
“盖老板尽管讲来!”身在危急时,死马当作活马医。
盖衔金斟酌了一下词句,缓缓说道:“我在鹤坂城有个靠谱的朋友,他开了家歌舞坊,平日里生意不温不火,早就托我想些办法,若是遴甄坊的姑娘们能移芳鹤坂城,不仅有了立足之处,也为我那朋友增墨添彩了,待生意红火起来,秦老板再慢慢偿还昌元通的垫款便是,一举三得之策,不知秦老板愿不愿意?”
鹤坂城是椒江中游大城,水陆通衢,郭广人稠,虽赶不上钟玄繁华,但其是连通帝国东西南北的八方通衢,盛景在大宁名列前茅,若说在鹤坂做歌舞生意,一样很有市场。
不过遴甄坊在钟玄经营多年,姑娘们大多长在都城,留恋之情是难免的,况且周柔苦心建起的艺坊,若真在秦簪手里被迫远赴他乡,怎么说秦簪也觉得有愧周柔的在天之灵。
秦簪默然不语,盖衔金知她不情愿,也不催促,转问道:“秦老板今夜随我接人去么?”
秦簪回过神来:“要去,我如何前往?”
“蔽宅不便多留秦老板与黛桐姑娘,秦老板只需在丑正赶到齐吴县西便门即可。”盖衔金言罢掏出一块铸铁牌,“这是宵禁通行牌,请秦老板稍微化化妆,巡城营虽然认不得你,但小心点总是好的。”
秦簪黛桐再谢盖衔金,后者送二女出宅,自去准备。常余小院在城北,来回折返太耽误事,二女直行到东市,找了家偏僻茶馆坐下来,心不在焉地喝茶听书。
子时刚到,秦簪数日操劳袭上身来,不觉伏在桌上打起了瞌睡。看看快到时辰了,黛桐拍醒秦簪,二女早已在路上备好伪装,此刻带起兜帽,出茶馆拐向县衙西便门。
齐吴县在东市开府,西便门藏在菜市的一条小巷子里,菜市只营早场,夜里静悄悄空无一人,二女放轻脚步走到门外,支巷内盖衔金早已等候,他孤身一人,见秦簪黛桐到来,忙将二女拉进支巷,叫在这里静待,交接过程不可露面。
未等多久,县衙西便门开了一条小缝,赵姓官人探出头来左右探查,见巷子清净,这才转出身来,嘬唇学了声鸮鸣。
盖衔金从支巷迎了过去,点头哈腰,但不敢弄出大动静,二人在门外耳语几句,盖衔金自袖口掏出厚厚一沓子银票塞到赵官人手中,赵官人眼睛看也不看,伸手捏住揣到怀里,接着转身进门。
片刻后,这官人引着一名姑娘出来,姑娘嘴里塞着麻核,双手被绑,长长地拖着一跟绳子连着身后另一名姑娘,一串七名女子全数出来,赵官人示意盖衔金快走,盖衔金攥住头里的姑娘耳语几声,八人迅速潜入了支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