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刚复仇炼贞坊,阴差阳错碰上了齐骏,要知道在周刚的心中,杀害妹子周柔的罪魁祸首除了惠弥轩外,还有一个就是齐骏。若非齐骏急中生智,利用自己的处境与形貌蒙混过关,恐怕周刚当场就要活剥了他。
齐骏死里逃生,走出去老远才惊觉浑身已被冷汗浸透,这一口气泄了去,原本空乏的身体瞬间像撒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
就在齐骏委顿在地上回复气力之时,突然从暗处闪出来四个身影,在星云光辉映照下,这四个人赫然是方才被周刚赦免的四名炼贞坊女子。为首那名丰腴女子认准齐骏后,也不搭话,一掌斩在他后颈。齐骏毫无抵抗之力,登时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昏昏噩噩,只觉得身子摇摇晃晃起起伏伏,昏了醒醒了昏,搞得齐骏的脑子适应不来。这会儿醒了好一阵神,才发觉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之中,手脚被牢牢地缚住,嘴里勒着布条。
他回忆了一下遭遇,晓得自己肯定是被炼贞坊再次俘获,禁不住苦笑一声,心里却不住纳闷,自己俨然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为何炼贞坊这些妖女们仍不肯放过自己。
过不多时马车停住,丰腴女子钻入车中,她拿着把峨眉刺戳着齐骏心窝:“老老实实的别咋呼,否则要你小命!”
齐骏很配合地点点头。丰腴女子将他口中布条扯掉,接着问道:“你还想再见到地牢中那个伺候你的姑娘么?”
齐骏心尖一颤,脑子却反应不过来,搞不清楚为什么她一上来便问这话,“你什么意思?”
“别管我什么意思,快回答,想见还是不想见?”
齐骏心想这么私密的心思怎能让你知道,而口中却说了句“想见”。
丰腴女子贼兮兮一笑:“算你有情义,从前小看了你,现下只要你乖乖听姐姐我的话,姐姐保你如愿以偿!”
齐骏烫着红脸默不作声,但心中着实想着将同牢的女子救之于水火。丰腴女子看出他的心思,说道:“我不会为难于你,但你一路上必须听我的安排,不要捣乱,懂么?若是老实听话,保你如意,若是不老实动歪心思,你瞧瞧这个。”言罢将手中峨嵋刺在齐骏脖子前晃了两晃。
齐骏僵硬地点了点头。丰腴女子魅惑一笑:“其实你人也不错,若是养好了身体,姐姐我倒不介意和你好上一好,记住喽,姐姐叫做云非雪。”言罢抛给齐骏一个媚眼,重又撤出车厢。
马车再次上路,不一刻又停了下来,云非雪二度钻入车来,“咱们马上换乘渡船,别耍花招,我盯着你呢!”
齐骏点点头,云非雪将他绑绳割断,引他出车。
车外是处码头,将近黎明,东方发白,船家多在凌晨起锚,云非雪头前带路,齐骏紧跟,身后三名炼贞坊女子形同押运。客船不大,舱内密密麻麻坐了百十号人,众女挑了船舷位置挤了起来,船家起锚摇橹,迎着东升的旭日,渡船沿椒江顺流而下。
炼贞坊四名女子装扮出一幅文静贤淑的模样,倒没人来打搅,齐骏神疲力乏,倚在船帮上打了一盹。船行半日,云非雪在一处码头又换了艘船,这次的船宽敞舒适了不少,齐骏从众女交谈中得知,她们搭那艘简陋的渡船原来是为躲避五帮十二派的跟踪,如今已远离钟玄,自然要换艘舒服的船坐。
船又行了半日,夜里众人就在船上歇宿,有名妖艳女子对齐骏起了淫心,摸摸索索不正经起来,云非雪看在眼里厉声呵斥,那女子似乎是怕云非雪,嘟囔了几句便罢了休,之后一夜无事。
第二天众人起个大早,船再行半日,下午改了陆路,仍套了挂车给齐骏乘坐。傍晚众人在一处镇甸停宿,云非雪叫来酒肉给众人解乏,席上云非雪已对齐骏少了几分警惕,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另外三个女子貌似是受了她的警告,再未和齐骏搭腔。
云非雪心情不错,酒酣耳热之际,对齐骏透底:“你知道你那狱友去了哪里?”
齐骏给云非雪斟满杯中酒,套话道:“不会是拉到午门正法了吧?”
云非雪咯咯一笑,捏了捏齐骏下巴:“你倒还有心思说笑,告诉你吧,她被带去了樟蒲城。”
“樟蒲!去那里做什么?”
“去做什么我不清楚,不过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洗衣服扫厕所算是好的。”
“那……那坏的会怎样,你们会杀掉她么?”齐骏语气中带了三分焦急。
“杀?不会不会,她那么漂亮,杀了不可惜了!不过有的事比死了更难受!”
“什么事?”
“你说呢?”
云非雪晓得齐骏认不得尹菩轩,即使告知尹菩轩的名字,齐骏一个外乡人多半也不知道遴甄坊头牌的名气,她有意捉弄,三言两语把齐骏撩得非要再见尹菩轩一面不可。
再饮将醉,云非雪遣走三名女子,软绵绵坐到齐骏怀中,滚烫的双唇在齐骏耳边脖颈不住地撩拨。齐骏毒散后纯阳不聚,早已挺举不起,小腹伤口给个活人一坐,牵扯地生疼,不住吸气,云非雪讨个没趣,懒洋洋站起身来。
“今夜就饶过你小子,等你将养好了,终究逃不过姐姐的手心!”
齐骏早已麻木,未作什么反应。云非雪把脸凑到他鼻尖,满口酒气喷入齐骏鼻腔,“你好好歇息,明早还要赶路。”言罢在他嘴上轻轻一吻,“你是不会趁夜逃走的对吧?”
齐骏僵硬地笑笑:“当然不会,我还要托你帮忙找狱中的姑娘呢。”
云非雪起身媚笑,吹熄了油灯,出屋反手关上房门。
齐骏哪里睡得着觉,既然得知同狱女子身在樟蒲城,他也就不再需要云非雪的线索了,今夜天赐良机,众女让他独处一室,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他静静躺下,约莫挨了一个时辰后,他思忖炼贞坊的妖女们已经睡熟,悄悄爬起身,蹑手蹑脚走到窗边。
他住在二楼,窗台下边正好是客栈的布篷,翻身出窗,踩在篷杆上,正想慢慢爬下去,岂知虚弱的腿脚给不上力,脚脖子一崴,合身跌到了街上,摔得闷哼一声。
齐骏害怕吵醒了云非雪,急忙四肢并用爬起身来,也不顾伤口的疼痛,沿着街道向镇子外跑去。出了镇子,赶巧遇上一名早出的渔家,问明樟蒲城的方向,拔脚向千里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