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行宫展凤威,彻底卸了太子和文娇的贼心思,早有信差递来监国太子令,监控着颖王府的一众奔夜徒下房的下房,拢队的拢队。
奔夜徒一名军官在寝殿外恭敬求见,颖王准入,那人进屋一拜到地。
“禀王爷,圣上已经传旨撤去府上防卫,咱们兄弟乃是奉命行事,有得罪处万望王爷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们计较。我家首尊本想亲自到府领罪,奈何公务压身,特令小的带话,‘请王爷不可掉以轻心,勿当严加防御’。”
苏甲的话外之音颖王一听即明,心想早晚要找他把这一程的账算清。令命人端出百两黄金,每名奔夜徒发了一锭。
奔夜徒领赏后拜谢颖王,一窝蜂般撤出王府。
奔夜徒前脚刚走,颖王急令两名伶俐心腹偷偷潜出府去,一路向弘经馆,一路请周柔,特别叮嘱王府左近一定还有***的眼线,务必小心行事。
颖王屏退左右,单把结发妻子留了下来,要他把自己打扮成一名采办炭火仆人。
游云惊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伤不想好了么?”
颖王爱抚妻子秀发:“若是不走这一遭,恐怕就不是伤的事情了,待安排好了,一定好好听夫人的话!”
装扮成买炭翁的颖王赶着脏兮兮的拉炭牛车从西便门出了府,一个从人也未带,实际上连门卫都没认出他是谁,只管着查验腰牌。
以他在军营中多年的经验,直觉告诉他周围暗处不止藏了一名眼线,但他自顾自甩着鞭子赶牛,另一手端着烟袋锅“吧嗒吧嗒”抽得起劲,如此拐过巷口后,那冷飕飕尖刺刺的感觉便消失了。
快到地方,颖王将炭车挺到不远的小市里,走到暗处脱去买炭翁的装束,换做了买菜人,抱着一颗大南瓜遛进了弘经馆。
弘经馆内文武幕僚早已得着信了,此刻正在焦急地等待,接到颖王,正想询问,颖王将手一止,只令姚李二贤先随自己进主阁,其余人等在外静候。
过去将近三炷香时间,诸贤众将都等得有些急了,离着最近的窦冠奎鼻子尖,闻到室内传出淡淡的线香味道,偷偷对身旁于战道:“王爷好久没有占卜了,上一次好像是在出征百越的时候吧?”
于战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王爷自来不信卜筮,怎么今日……”
“除非是一等一的大事,大过鏊兵攻伐!”
“看样子到了最后时刻了!”
“希望老天爷给个好兆头!”
于战嘴上敷衍,心中却暗暗叹息:原来的颖王无论多危困的局面,只管用尽人事,从来不听天命,看来岁月真是不饶人。
正在苦等,主阁大门大开,姚远戒当先捧着沙盘出来,颖王和李复光随后。
“众位请看!”姚远戒将沙盘轻放地上,众人围拢,只见沙盘中弯弯曲曲尽是些线条,谁也看不明白。
姚远戒用手一指:“此乃王爷向武神天尊要的卦辞,是大吉之数!”
众文武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文的精神焕发,武的摩拳擦掌。
“王爷,动手吧!”
“兄弟们刀都磨好了!”
“是啊,废太子罪诏都改了数遍了!”
“我等共迎王爷入继大统!”
……
看着文武群臣激昂的情绪,颖王知道计成了。他之所以提前叫二贤入阁参赞,为的就是演这一出双簧,实际上三人在阁中并未占卜,而是极快速地将举事筹备情况梳理了一遍,再用这激将之法燃起众将士的斗志。
颖王伸手打断众文武:“诸位将士,上天已赐兆相,天道难欺,天命难违,如今箭在弦上,只待击发,不知诸位可有意随本王荡涤政污?”
众人纷纷相应,于战却担心地询问:“可王爷的伤势……”
颖王冲于战微微一笑:“怎么,你是第一天跟随本王么?这点小伤算什么,本王还没到弱不禁风的年纪!”
姚远戒鼓气道:“如今万般具备只欠东风,弘经馆诸文臣听凭王爷号令!”
周柔巾帼不让须眉,朗声道:“家兄率五帮十二派三十名顶尖高手明日即可到京,遴甄坊一众武师悉听王命!”
颖王点头:“忒渠朝贡的使臣和英招兽已近江北,明日天子便要回朝,后天逍遥池祭天,高耕武卯初出宫,天子辰初出宫,动手只在此时。”
白旗鞍问道:“地点选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