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雷城少主初来乍到,身无分文,在钟玄城处处吃瘪,就算他不像一般大户的纨绔子弟,也十足抹不开面子。
偏偏颖王府又来找自己的麻烦,囚禁了夏霓川,愁得齐骏眉间起山。
颖王的大名在大宁哪个不知哪个不晓,然而听雷城与颖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夏霓川久在父亲身边任事,不曾听闻他与何人有过节,颖王为何将他囚禁?是老夏早晨招惹到了颖王?还是说紫衣人根本就是颖王的人,被自己狗撵耗子般追了一路,如今要报复回来?
左右思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听雷城在中原没什么根基,也没什么朋友,告密“太监”显然不是为帮自己,恐怕更多的是皇室争斗里颖王的对头,借此机会叫颖王树个听雷城的大对头,他家主子好从中得利。
思虑及此,齐骏不禁冷笑,暗骂两边都不是好东西,然而他心高气傲惯了,又兼身负绝艺,根本不把什么颖王、紫衣人、大内阉侍放在眼里,当下问明王家夼方位,拔足出城。
出永安门,沿黄石山西逍遥池东北行。齐骏腹中有食,精气神俱长,到了没人的地方,索性奔跑起来。一路向北,见大江折而向东,老远便望见山水之间一马平川,其上星罗棋布散落着数座村子,其间阡陌纵横,水网密集,炊烟袅袅,粉墙黛瓦,时近中秋,农田里金光灿灿稻香扑鼻,风吹谷浪翻翻滚滚,一番恬淡的水乡景色,令齐骏心中一畅。
看看方位,齐骏认准山根下一座大村直奔而去,到了村外溪边停下脚步,他微微犯愁。纸条上虽写道夏师傅被囚在王家夼,但并未指点具体门户,难不成还要自己挨家挨户寻找不成?
正在犯难,不远处巷口探出一个脑袋,正是刚才在闹市跟丢的那个“太监”,他向齐骏招了招手,扭身隐在拐角之后。
齐骏老大不愿意看那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心下甚感厌恶,但此时救人要紧,先跟了上去再说。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座大宅院的偏门,齐骏停步问道:“便是此处?”
“夏师傅就被囚在里边,公子有何筹划?”
齐骏不答反问:“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帮我?”
“小人是太子殿下的人。”
“嗬嗬,我齐骏何德何能,堪使太子垂青?”
“公子有所不知,这颖王素来蛮横骄狂,大结朋党妄图侵夺储位。太子爷宅心仁厚,始终不愿与一奶同胞的亲兄弟翻脸,可颖王再三触犯国法,私下里更是豪取田产强夺男女。”
“那又关我何事?”
“不瞒公子,您追踪颖王的打手们一入城,太子爷便已知晓,他老人家本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早他们竟公然抓走了夏师傅!”
“你可确定?”
“千真万确,满京百姓哪个不认识颖王的打手。”
“可我听雷城是西陲的边境小镇,实在当不起太子厚爱。”齐骏阴阳怪气地回道。
“老城主与公子闻名西疆,太子爷最是仰慕,前头一出事,他立即吩咐小的先来通知公子,公子武艺精纯豪气干云,对付颖王一干宵小不算太难,是以并未随意加派帮手画蛇添足,只着小的在这里引着公子,公子若有什么筹划什么差遣,您尽管吩咐。”
齐骏确实未把紫衣人瞧在眼里,但听着“太监”那句“不算太难”仍是来气,倒像把自己看低了一截,他干笑两声:“感承太子爷美意了,这一帮鸡鸣狗盗之徒我还应付得了,此间再无他事,公公这就请回吧,代齐某向太子爷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