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福妃收拾停当了,向卫忠说道:“不知太妃娘娘起来了没有?该过去请安了。”
卫忠听了就说:“这会儿天气不错,娘娘若是身上不累,咱们就过去瞧瞧。就算太妃娘娘没起,这一来一回的就全当赏景了。”
“那就姑且逛逛去吧!别忘带上咱们新做的乳茶。”福妃说。
薛姮照今天也没有早起,银梳先是打好了水让她洗漱,然后又去端饭。
薛姮照慢条斯理地喝了一碗粥,漱了口到前头来,彼时福妃已经到了,正在同容太妃吃茶说话。
薛姮照上前问了安,福妃笑着说:“刚刚还想着派人叫你去呢,可巧你自己来了。”
薛姮照上来倒茶,容太妃就说:“蓝凝这些日子可怎么样?这时候害喜最厉害了。”
“昨儿我叫人出宫给她送吃食去,说是有些闹,也不过是容易恶心,睡得多些。”福妃道,“别的都还好,只是大典的时候站得久了些,这些日子还没歇过来呢!说了过几天进宫来见老祖宗。”
“见不见我有什么打紧的,把身子养好了才重要。”容太妃说,“何况现在正乱着,众人的心绪也都不宁静。”
正说着,丽妃带了人来了。
进门就巧笑道:“是我惫懒了,才来给太妃娘娘请安。福妃姐姐离得近到得早,难怪都说姐姐最孝顺。”
“若说我离得近,那是不错的。可不敢称最孝顺,”福妃从容笑道,“尽孝之事远也是论心不论迹的,最孝的自然是陛下。”
容太妃让丽妃坐下,下头的人也早就端了茶上来。
丽妃一向张扬惯了,纵然后来有些收敛,可本性总是变不了太多。
坐下之后茶也不待吃一口就说:“陛下今日上朝去了,这早晚还没下朝,想来是要发落姚家了。”
“想来是的,”福妃喝了口茶,“咱们也不敢妄测,等圣旨吧!”
丽妃掩口笑道:“福妃姐姐真是个最谨慎的,可人都说了,那谶言里头的田木说的就是五皇子呢!”
“我说这些日子丽妃妹妹在做什么?原来是在参悟谶言呢!”贤妃笑吟吟地从外头走了进来,“你多在圣上身边伺候,可知圣上是如何看的?”
“圣上怎么看?我在陪驾的时候,他可是一句都没提这事。”丽妃道,“你们也知道我是个笨的,只是听见人家说什么,就拿过来学着说一遍。”
“这是天演大谶,里头藏的机锋想来深着呢,咱们还是别妄加揣测了。”容太妃不想让众人在这件事上绕来绕去,免得说出什么不防头的话来找麻烦。
“老祖宗说的对,”贤妃立刻附和道,“这都是天注定的,非有慧根的人参悟不透。”
“贤妃姐姐,听说姚万仪死了?”丽妃玩味地看着贤妃问道。
“妹妹的耳报神还真灵。”贤妃一笑,“她是自戕,情知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索性给自己一个爽快。她那样的人养尊处优惯了,如何受得了牢狱之苦?”
“可是她自戕了,她家里的人罪不就更重了吗?”丽妃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贤妃,“别的不说,姚泰还有两个孙子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贤妃一笑,“人穷志短,狗急跳墙。这般惶恐的境地,考虑不周,做出些蠢事来再正常不过了。”
“啧啧,要说啊,这人生还真是福祸难料。”丽妃忽然感慨起来,“想当初姐姐待姚万仪那叫一个亲热,我都以为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呢!”
“是啊,我就是个实心的笨人。”贤妃丝毫也不恼,“这婚是陛下指的,我自然要欢喜接纳,想着维护好了她,便是向陛下尽忠。
如今姚家犯了重罪,那就不是国戚而是国贼了,我又如何还能怜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