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辉很有师长的样子,有他看着,学生不敢怠慢。
他亲自看着她做平板支撑,拎哑铃、跑步。跑不动时余辉抓着她的胳膊跑,哑铃举不动时,他会帮她扶着胳膊,平板支撑撑不住时,他会把手横在她的肚子前头。
这样累着,愉快着,到了周六。
傍晚,他们绕着小公园跑步,跑到最后一圈,严路看着躺在草坪上的余辉,也奔了过去。她累坏了,一下瘫在他旁边,两手一摊,什么也不想说了。
她不小心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她像是触了电,立刻把手收回。
余光里,余辉把手垫在脑袋下头,不知道是不是在躲她。
天空是暗蓝色,浪漫的,神秘的。星星一个个睁开眼睛,欢快地眨呀眨。严路看着他们,心里开出一朵花来。
“这个假期,你都干什么了?”余辉问。
回来以后,两人还没就假期间的事情做过什么交代。
严路也枕着自己的手臂,说:“帮我爸干活儿。”
“很多事做么?”
“挺多的。”
“做了些什么有意义的事?”
“你好像我小学老师啊,我们老师一到开学就让我们写作文,说一说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
“我也差不多是你老师。”
“但你不是。”
她转回头,继续看天。
“嗯……虽然有些小插曲,但认识了一个好人。”
余辉张开耳朵,仔细等待。
“他是个好人。他还说我也是个好人。他不嫌弃我笨,他说我很聪明,反正,他对我很好。”
她慢慢地说着那些事。
“我三姨家有一个馒头铺,我天天去帮忙,他天天来买,你不爱吃我做的猪蹄和排骨,可有人爱吃,还说好吃呢。我们家的大黄也特别喜欢他。他很像老了以后的你。”
余辉仿若对老了后的他不感兴趣,反问:“大黄?”
“是我养的一条狗。”
“你脖子上挂的,就像一条狗链子。”
严路枕着手臂,转过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不好看么?”
“我看像块布。”
“你仔细看。”
严路翻身,支起上身凑过去给他看。
“有什么好看的?”他还是仔细看了。
呼吸缠绕着呼吸。她的脖子美如细瓷。那根链子垂在他下巴上,晃晃荡荡。
余辉不说他话,认真回答,“有什么好看的,写上名字不就是个狗链子。”
严路忽然捶他一下,脸上有道红晕。
转眼,她放下心来。树林里的黑影,不是他。太好了。
她有些奇怪,是不是他又如何,为什么她要这么高兴呢?可她还是高兴,抑制不住的高兴。
回头时,身边的草坪空了,留有余温。他走了。
“哎,等等我啊!”
严路爬起来,追上去。
她还不知道,她的雀跃,很快就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