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青色影子冲了出来,横在了老道士身前,张臂一护,不是道姑娘还是谁!
眼见一剑要当胸而穿,一道蓝色人影已拂了过去,巧堪堪地捏住长孙辞的剑刃,突显出一双精巧纤细的玉手来。
“阿爹阿娘,夏儿不孝,欺了你们十年。”
子折夏倦然而道,浑然无视一干人惊诧的眼眉,指尖径自弹开长剑,挽袖一拂地携过道姑娘的小臂落在一旁。
“夏儿?”
“小姐!”
微生玉和何用立时出声。
“你闭嘴。”
子折夏斜睨一眼正要说话的道姑娘,轻然对着一干场中人道,“此事说来话长,若解释,也是个玄理异说之道,所以,我并不打算解释,只能说,微生夏就是我,我也是微生夏,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我,我还另有一名。”
“夏儿,你要随她走?”
长孙辞扬眉,颇有几分失望道,“十年前我便知兮儿对你心怀情系,引她入太学,是趁机想断了她的念,岂料你大病一场,自此之后变了心性,难不成你是那时……”
“是。”子折夏倦然而应,“微生夏原本是我,我来此处,不过为了取回自己而已,至于她么……”
子折夏微微侧首,望着一脸惊怔的道姑娘,倦然中便浓生了绵缠温顾,轻道,“耗了十年,我拼着欠下太子的人情骗了她回来,断不会放手。”
道姑娘呆住,原来并非她单方有心,不过耳际的惑心之言并不简单,由不得她放肆了心底的灼热,惊愣道,“你骗我?”
“是啊。”子折夏应的坦然。
“你居然骗我?”道姑娘生气了。
“唔,你骗过我很多回的。”子折夏懒懒而应。
“夏儿!”微生玉再看不下去,含怒而叱。
“额,我是叫夏,”子折夏倦然转头,浅道,“子折夏。”
微生玉一愣,踏前一步怒道,“我不管你是谁,但你终归生于微生家,即将贵为太子妃,难不成要置微生家于不忠,抄家灭族之境么?”
“那倒不至于。”子折夏似是不愿过分纠缠,人更是倦然,不以为然道,“我与太子的亲事,不过是骗一个言不由心的糊涂人,如今她回来,这亲事嘛,太子自会有法子解决的。”
“夏,你当真只为了兮儿?”长孙辞自来将微生兮的心思看得明白,见子折夏同一如是,纵觉有违伦常,但两人之间情深至此,若还要横生阻拦,只怕会闹个骨肉分离之局。
岂料子折夏低低转了眸,轻吐了哽得她几乎吐血的两个字。
“未必。”
“你!”长孙辞提剑的手一抖,险些冲了过去。
却是先有人动了手。
灰白道袍的影子方闪出去,子折夏一拂袍袖,老道士已脸色惊白地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下。
“我敬你顾她一场,方留了几分分寸,若再不知进退,休怪我狠手。”子折夏理了理衣袖,倦然之下,不乏冷冽之寒。
“妖孽,你想要夺我徒儿,怕是难。”老道士恨道。
“你在人间晃荡了一些年,没几个人拿得住你,于我面前,想要猖狂,得看运气了。”子折夏生笑,倦倦然地倚在道姑娘肩头,望着场中的人道,“若他们要伤我,你帮谁?”
纵使未有与子折夏相望,道姑娘依然明白她在问自己。
道姑娘有很多的不明白,但十年一念,早已确定心底的答案,可眼前的人,是爹娘,是顾自己十年的师傅,何况还有一个自幼进府的亲近丫头,该怎么于他们面前把话说出口?
“要记得,一切不过自性而已。”
道姑娘两难,子折夏倦极生淡的话先传了过来,那一双眼搁在了自己的肩上,万般倦然空荡地看着自己。
心头一哽,这人转了头。
“何其自性本不生灭。”子折夏低低一叹,望着老道士道,“先生当日一输,不正因此言么?”
“呸!”老道士啐道,“万物自然,何来人之自性?”
“与物为然,与人自性,自性自然之词,不过口舌之言,先生还不能透彻么?”子折夏懒懒掩了一个哈欠,人往道姑娘怀里噌,“我累了,走罢。”
“走?”道姑娘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