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头发生的事情亦耐人寻味。
贺成材烂醉如泥,被人抬回了贺家府邸。贺正词的妻子询问情况,王家侍从只说是贺公子在诗词交流会上饮酒过量所致。
这让贺正词的妻子满腹疑窦。她深知儿子贺成材虽然嗜酒,但却素来懂得把握分寸,几乎从未失态醉倒过。而在以诗词娱乐为主的交流会上,他又怎能无缘无故醉得不省人事?
然而贺成材此时已是昏迷不醒,她纵有疑问也无法得到解答,只得匆匆命家仆准备醒酒丹及解醉草药。
待贺正词从县城官署返回家中时,贺成材才渐渐悠悠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了贺正词那一贯严肃的面容,连忙唤道:“父亲。”
贺正词面色冷峻,质问道:“你去参加王家的宴会,为何醉得如此狼狈不堪?”
提及此事,贺成材心头涌起一股苦涩,愤恨说道:“那何言心机歹毒!”
贺正词微微一愣:“他也参加了聚会?”
“是王晔嫣亲自邀他前去的!”
贺成材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那家伙诗词、猜谜之技均出类拔萃,独揽全场风采。我看王晔嫣看向他的目光已然不同寻常,便提议玩投壶游戏。岂料这小子竟故意示弱,引诱我与他打赌。先一口气饮下十杯,使我落入陷阱,之后更是变本加厉,逼我连饮三十杯。”
贺正词闻听此言,眉头紧锁,暗自思忖:“这小子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尽管此前何言于诗词大会上展露锋芒,贺正词并未将其放在眼里,毕竟在他看来,何言仅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修士。但此刻,却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袭背,内心悚然。
多年忍辱负重,放荡不羁,能在这样的年纪就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心机城府,实非寻常修士所能比拟……
贺青松面露懊恼之意,叹道:“遗憾的是我没有识破他的阵法陷阱,尊父……这王雨荨,看来是我无法争取之人了。”
出人意料地,平日里严峻无比的贺元山竟没有责罚他,而是淡淡地道:“此事并不能全怪你。”
“这个何枫不惜损耗自身修为设下陷阱诱你入局,其心机之深,恐怕比起他兄长何梁也是不遑多让。
即使是为父,在短时间内也难免会落入他的算计之中。”
接着他又冷笑一声,“不过终究太过年轻气盛,这般手段也只是让你暂时陷入醉境,反而暴露出了他多年隐藏的真实面目。
幸而你只是喝了个酩酊大醉,却看清了他多年来伪装的本质。
若他继续装疯卖傻,突然对我们发动攻击,那我们可就防不胜防了。”
贺青松恭敬地聆听教诲,又问:“尊父,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贺元山摩挲着颌下的修长胡须,深思片刻,“一个何梁就已经是少年老辣,让人难以招架,现如今又冒出个何言,以王氏家族善于见风使舵的商贾本性来看,怕是不会再站在我这一边了。
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们父子二人能否继续在静云县立足,都要打上一个问号……”
他的眼中寒光闪烁,“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余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寻求一线生机。”
这话,仿佛既是说给贺青松听,又是对自己内心的坚定。
贺青松听得一头雾水,“那么尊父您有何打算呢?”
“哼!”
贺元山冷哼一声:“关键还在那个何言身上,何梁身为朝廷命官,断然不会迎娶王雨荨。
如若王、何两家想要联姻,非何言不可。
只要何言消失,这场联姻便成了空谈。
而且那时何梁必定勃然大怒,我在其中再加以挑拨离间,我倒要看看,那王氏家族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只要能够得到静云县豪门势力的支持,即便是何梁身为县令,也无法力挽狂澜!”
话语到最后,已然充满浓厚的杀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