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来了两?驾马车,来得还是?江家的老夫人,带着江家夫人和孙女等女眷来的,最后下舆的江柠看到沈希桥时忍不住挥了挥手,又瞥了眼乔氏身侧的另一人,嘴角微微扬启。
徐徐微风吹拂过女子的发梢,扬起的黑湛发梢在斜阳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江柠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若不是?自?家母亲喊了声,还回不过神来。
瞧着自?家这位已然出阁但仍旧是?小姑娘家性子的女儿,江夫人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对乔氏道?:“她就是?这幅性子,也?不知道?平日里会不会惹希桥嫌。”
“你可太高?看希桥了。”乔氏笑道?,“两?人性子一样,合得来。”
江夫人想来也?是?,掩嘴笑了会儿,眼眸转了好几转,眸光终于光明正大地落在秦桢身上,“这位就是?秦桢吧。”
“江夫人好。”秦桢微微垂头,打着招呼。
江夫人颔首,看着眼前?姑娘落落大方的神色,和自?家婆婆对视了眼,两?人都甚是?满意,笑而不语地看着秦桢。
乔氏到底是?过来人,也?知道?江家还有位公子,一眼就看懂江家心中在思量着些什么,撇眸看了眼心思不在这上边的秦桢,笑道?:“让希桥领着你们进院中小坐片刻,我稍后就来。”
“好啊。”江夫人欣然同意。
望着江家一众女眷离去?的背影,乔氏眼眸中的笑敛下几分,道?:“江家还有位儿子,名叫江怀澈,和聿白一个年龄。”“嗯?”秦桢狐疑,不知怎么说到这个。
乔氏见她一副尚未开窍的神色,笑了片刻后也?不跟她打谜语,“江怀澈曾有一妻,算是?指腹为婚的妻子,不过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久病多?年,尚未入江家时就已经是?卧病在榻,两?家都在迟疑着是?否要继续维持这桩婚事,是?江怀澈执意要迎娶。”
“这桩婚事比你和聿白的要晚上四载,是?好不容易等到那位姑娘身体能动?才办的婚事,也?算是?道?佳话,但他家夫人病痛缠绵多?时,入了府不过第三日又卧病在榻,半年后就没了。”
听出乔氏话外之意的秦桢抿唇,“后来呢?”
“后来江怀澈为亡妻守了一载,一载后也?没有要成亲的意思,江家上下也?都有些焦急。”乔氏转过身,牵着秦桢的手不紧不慢地往里走?,道?:“我没想到江家竟然会想到你,我们和江家着实没有多?少交集。”
秦桢哑然失笑。
在此之前?,她也?就只是?知道?京中有江家的存在而已。
“不过我看江怀澈今日没来,想来他没有那个意思。”乔氏又说,也?怕无形之中给到秦桢压力,“江怀澈的主意也?大得很,不是?受家中摆布的性子,若不然也?不能挡住众人的议论娶了那位姑娘。”
秦桢‘嗯’了声,眼眸中闪过些许艳羡,“他们定然很是?相爱。”
乔氏不置可否,“听闻在成婚前?,他们都不曾见过。”
江怀澈是?实现?了当初江家许下的诺言。
秦桢倏地撇眸看向姨母,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若不是?江怀澈曾经婚娶过,也?着实是?个良配。”乔氏抬手勾起秦桢鬓角的碎发扬至耳后,又给她整了整微微松动?的蝴蝶木流苏簪。
仅仅是?为妻子守身如玉这一点,已然胜过多?数的男子。
秦桢明白姨母话中的意思,笑了笑,没有说话。
乔氏总是?有私心的,就算自?家姑娘是?成过亲的,也?希望她能够嫁给一位心中没有过她人的男子。
宴席开宴时,国?公府院中皆是?宾客。
其?中不乏有秦桢尚在书?院温书?时的同窗,也?有前?些年认识的几家少夫人,但绝大多?数的女子,她都不曾见过,但好在还有沈希桥这位百事通在她耳边介绍。
不是?这家的姑娘,就是?那家的表小姐,她们之间的相似之处,那就是?都尚未出阁。
听着听着,秦桢就品出其?中的意味来。
这都是?冲着沈聿白来的。
也?不怪她们在看到自?己?时是?那样惊诧困惑的神色,带着男女之情的小心思来,但却遇到了男子的前?任夫人,这任谁都是?难以忘怀的一件事情。
挨个介绍完后,沈希桥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哥哥今日不在,都挑错时间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抬起,看向声源处。
沈国?公踏入时,秦桢能够明显地听到离自?己?很近的几位姑娘的叹息声。
他回来后,不少的世家老爷或是?公子也?渐渐入了席。
沈国?公落座后,环视了眼周遭,问道?:“聿白没有回来?”
“嗯。”乔氏颔首,给他倒了杯茶水,“徽州路远,途中遇上了暴雨,遣人来说会晚些才到。”
闻言,席下的姑娘家眼眸倏地亮起。秦桢神色僵了一瞬,又敛下。
原以为沈聿白不会回来,还送了口气,谁知他还是?要回来的,且时间还未定。
不过好在许是?乔氏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致,秦桢被拔起的心也?随着琴瑟靡靡之音落下。
短短的半个时辰时间,自?告奋勇弹筝吹箫贺寿辰的姑娘家愈来愈多?,都是?卯足了劲儿,争相恐后地展露一番。
听着听着,江柠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和沈希桥两?人嘀嘀咕咕着。
“早知道?又是?来听琴曲,我就带话本子过来了。”
“也?就只有你对这个不感兴趣了。”
“听着就想立即安睡。”
两?人嘀咕讨论的嗓音越来越大,秦桢掩唇轻咳了声,有意无意地看了两?人一眼,道?:“再大声点,不远处手谈琵琶的姑娘都要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