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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1)

楚弗唯站起身来,韩致远则没有动。

露台跟客厅相连,经过精致的门栏,视野豁然开朗。

清新的空气涌入鼻尖,夹杂着清浅的花香,宽广的平台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花盆,还细致地搭起木架,让碧绿藤蔓往上爬。

韩老爷子瞧她兴致勃勃地摆弄草叶,和煦地笑道:“好长时间没来,是不是变样了?”

楚弗唯围着漂亮的盆景打转:“真好看。”

“人年纪大了,爱养花花草草,你喜欢就拿回去一盆。”

她倒也不客气,应道:“行,待会儿让韩致远装车里。”

“就喜欢你这干脆劲儿,不扫兴!”韩老爷子抚掌赞叹,“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来我们家里玩儿,玩儿到最后舍不得走,我开玩笑让你留下来,你跟我说什么来着。”

楚弗唯面露好奇:“说什么?”

她童年时确实常来别墅,但早就遗忘大部分事情,只记得跟韩致远在附近比赛过骑自行车。

韩老爷子笑呵呵道:“你跟我说,‘遗嘱只写我名,我就留在这里,主要我是独生子女’。”

“……还有这事儿?”

“我当时就觉得,你可太有意思了,没见过这么敢说话的小姑娘!”

韩老爷子开怀大笑,楚弗唯却面露赧色,没料到她以前吃了熊心豹子胆,童言无忌都敢跟韩致远、韩旻熊抢家产,还当着老爷子的面要求立字据。

“可惜了,我们家很少有敢说真话的人。”韩老爷子负手而立,环顾自己的花园,叹气道,“不是不说话,就是说假话。”

楚弗唯不言,静静地盯着韩老爷子,仔细观察他的黑发及白眉。

她在婚礼时就发现一件事,老爷子的头发早就白了,但他却固执地不肯服输,总是认真将其染黑,只有斑驳花白的眉毛,暴露岁月流逝的迹象。

他逐渐衰老,家中表面的祥和也消失,只是不知道这风浪何时席卷恒远。

“弗唯,涎玉斋给了你,但人不能由我来动。我不调走贾斗途,不是由于他跟旻熊他们的关系,而是他在涎玉斋干了二十几年,贸然就让他离开,也动摇你的根基。”

韩老爷子望向她,无奈道:“人在江湖飘,总得留些薄面,你不会怪爷爷吧?”

楚弗唯轻松道:“当然不会,公司是您给的,调不调贾总,我都无所谓。”

韩老爷子脸色稍缓:“那就好。”

“不过我们也要提前说好,既然今天敲定了,以后不能再改了,不然工作没法做。”

楚弗唯眨了眨眼,她露出乖巧的笑:“二叔说贾总是我的左膀右臂,应该留在涎玉斋,那万一他以后主动请离,爷爷可不能同意,那就砍我手腕了。”

客厅内,架子上的座钟嘀嗒嘀嗒地响,银质镂空雕纹,经过时光粉饰,变得黯淡哑光。秒针缓缓地旋过一圈,又一圈,永无止境的循环。

周围再无庞杂声音,韩致远却不觉冷寂,独自坐在沙发的边缘,静数秒针旋转的圈数。

耐心和隐忍向来是他的拿手武器,他童年时就习惯在门外等待,等爷爷和韩旻熊交涉结束,今日不过是换个人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还有别人在等。

韩暌坐在桌边,很快沉不住气。他三番两次瞄向露台,将水果叉丢进盘中,率先打破满堂寂静:“聊那么久?真把楚弗唯当他孙女了?”

楚弗唯钻进露台后,好长时间都没出来,不知跟老爷子在说什么。韩旻熊等人本来自信满满,现在也被消磨得心烦气躁。

贾珂妍猛戳他一下,示意儿子降低音量:“再怎么样,也得给她爹面子。”

没人知道韩老爷子对楚弗唯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只要万星集团不垮台,表面真情也是一辈子。

韩暌颇不服气,瞥向沙发边坐定的韩致远,却见韩旻熊踱步而去。

“致远,二叔刚才语气比较冲,给你道个歉。”

韩致远的视线被中年人遮蔽,只得收回落向座钟的目光,看向文质彬彬的韩旻熊。他的姿势并没变,只有眼睛抬起来,如墨浸染,黑白分明。

韩旻熊神色和蔼,说话也平心静气,主动伸出手来:“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亲叔侄也是如此,在商言商,都是为了集团好,不是对你有成见,你不要记恨二叔。”

韩致远盯着那只求和的手,不知为何想起了过去的事。

记忆里,父母离世后,对方也做过类似的事,一边故露哀色向自己伸出手,一边说“以后二叔会好好照顾你的”。

但他在无边愤怒中拍掉了那只手。

“二叔不用客气,我懂您的为人。”韩致远站起身来,理了理袖口,轻笑道,“咱们之间,没有成见,不决高下……”

正当韩旻熊以为他要伸手回握,却见韩致远直接擦身而过,轻飘飘地丢下后半句话。

“只争生死。”

韩旻熊脸色骤变。

韩致远没空跟这家人虚与委蛇,索性径直走向露台,说道:“我去看看爷爷和唯唯。”

韩暌啧道:“终于去了——”

简单敲门过后,露台的门打开,清风就钻进屋里,随之而来的是欢声笑语。

韩致远原本担忧双方剑拔弩张,不料楚弗唯和韩老爷子根本没谈正事,他们站在一堆花盆里,挑挑拣拣,不亦乐乎。

韩老爷子见长孙露面,热情道:“致远,来来来!看看这两盆花,你想带走哪盆?”

韩致远睨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区别:“都行。”

“真没意思。”韩老爷子撇嘴,又继续张罗,“弗唯想挑一盆带走,正好装饰你们新家!”

楚弗唯蹲在地上,正沉浸在花草中,她闻言回过神,茫然道:“……新家?”

她打算将花带回自己家,这一句“新家”如当头棒喝。

韩老爷子看向韩致远,问道:“对啊,算算日子的话,是不是装修好了?”

韩致远沉着应答:“您放心吧,家电齐全,开窗通风也有一段时间,很快就能入住。”

“好好好,等你搬出去住,我就彻底成孤家寡人了。”

“我会每周回来看您的。”

“你每周回来就算了。”韩老爷子摆摆手,又看看年轻夫妻,和颜悦色道,“你们还可以考虑考虑。”

楚弗唯赶忙微笑。

“你俩先挑着,我进去喝杯茶,聊得我口渴了。”

待老爷子离开后,楚弗唯终于按耐不住,一溜烟蹿到他的身边,疑道:“什么新家?我怎么不知道?”

“爷爷给我们购置的婚房,位置在市中心,离恒远很近。”韩致远冷静地阐述,“当然,房本写的是我名字,按协议不用划分给你,你没注意到也正常。”

虽然两人是合约婚姻,但在外人眼中是真的,该有的东西也不会少。韩老爷子斥巨资购入豪宅,位置离两家集团大楼不远,方便小夫妻工作和生活,可谓用心良苦。

“你小子藏一手啊,还怕我洗房不成?”楚弗唯惊道,“这事儿放在网上,网友都骂你鸡贼!”

“这好像没什么问题。”韩致远斜她一眼,有条不紊道,“总不能跟我假结婚的好处,和跟我真结婚的好处,都让你占全了吧,我又不是冤大头。”

合约都约定了股份和涎玉斋,再往外送房产,纯属脑袋有病。

“怎么就不能占全了?”楚弗唯眉头微蹙,严肃道,“小伙子,我告诉你,说话不要那么拽。你现在就算离婚,也是一个二婚男,基本没有人要了。”

“?”

“你在燕城读书,学的究竟是金融,还是心理?”韩致远既好气又好笑,“‘煤气灯效应’玩得不错。”

他最近反应过来,她大学没干别的,光研究pua技术。

“哎,你不要急——”楚弗唯晃晃手指,“我是跟你分析现实情况,不要听网上那些人瞎说,什么男的有钱,二婚都很抢手,那是骗你们玩儿的,自己心里面要有数!”

“你都奔三的人了,花容月貌也撑不了几年,三十五岁后更没法看了,估计嘚瑟不了多久。”

他质疑:“你跟我不是同龄人?”

她当即翻白眼:“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能跟我比么!?”

“……”

“行,有数了。”韩致远若有所思,漆黑的眸浸了光,故意道,“那看来我不能离婚,必须砸你手里了,男人还是得安稳,对吧?”

楚弗唯闻言,她骤然语塞,连忙轻咳两声,理性地规劝:“这倒也不至于,该离还是离啊,不要满腹心机,还真赖上我了。”

“既然今天提起来,正好跟你说一声。我不管你在不在新家住,但每周要回去两三次,而且刚搬家的那周,最好天天都在。”

韩致远见她站在花盆堆里,迟迟没有走出来。他干脆挽袖子,露出手臂线条,也挑选起盆景:“那边离恒远太近,眼线也会多,容易被盯上,不要引怀疑。”

“我又不是小学生,还有夜里的门禁。”楚弗唯抗议,“我要是哪天想跟外面的男男女女睡呢?”

韩致远愕然反问:“外面的男男女女?”

“对啊。”她理直气壮,“你们加班不偶尔熬夜睡办公室么?”

“……”

他颇感无语,说道:“那就加完班再回来,我不信每次都通宵。”

“太晚了,没有车。”

“打电话,我来接。”

“韩致远,你有病。”楚弗唯不满道,“你就是跟你爷爷住惯了,他控制过你的出行,你就折磨我的出行!”

他语气很平稳,言语却比刀利:“谁让我们家被撞死过人呢。”

此话一出,楚弗唯深吸一口气,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尽管她觉得韩旻熊没那么大胆,敢在国内贸然对自己下手,但还是在心里做自我建设,主要他从小就离开了爸爸妈妈,有些杯弓蛇影的扭曲心态也正常。

楚弗唯音量降低,警告道:“说好每周两三天,你不要出尔反尔。”

“我可没有你擅长耍赖。”韩致远好奇道,“你刚跟爷爷聊什么,居然用了那么久?就在挑花么?”

两人在露台耗费了太长时间,让外面的韩旻熊都心里发毛。

“聊了一分钟的正事,聊了十几分钟的杂事。”

“什么杂事?”

楚弗唯绕过花盆,走到露台边缘,用手指向远方:“那边原来有条路,现在被填平了,都改种上树了。”

天际线处蓝色浅淡,隐隐可见层层绿浪,在云烟连接处朦胧。别墅区稍有些年头,附近布局几经修缮,也跟过去有所差别,曾经是一条平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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