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眉眼神情落入燕稷眼中,燕稷恍惚前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时候,他站在宣景殿桃花下沉默,谢闻灼低眉站在边上同他一起看着傅知怀和贺戟单方面斗嘴,那时候他们心中各自坦荡,现在或许不如之前无牵挂,但说起来,到底过得并不差。
一坛桃花酒慢慢见了底,一众人眼底都不大清明,其中燕稷尤甚,睁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笑眯眯看着他们。此时已是深夜,傅知怀握着酒杯转头朝窗外看,最后在这日最后一场烟火盛开时转过头,对着燕稷无声说出一句话。
燕稷一愣,抬头看过去,便又看着傅知怀笑起来,伸出手指按着他们少时用惯了的法子在桌上轻轻敲打起来。
一下,两下……一共九下。
这样的敲打声他太熟悉,许多年以前他和傅知怀整日待在一起,受了委屈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傅知怀就会陪他一起坐在墙边,手下不停在青石板敲出这样的声音。
意思燕稷清楚。
——我永远不会让你不开心。
燕稷看着傅知怀脸上的笑,觉得也许是宣景殿的炭火太热,熏得他眼睛都有些酸,他慌乱低下头去遮住眼睛,半晌抬起头,伸手把手中酒杯端起:“十五已过,这年节也就算过了,不如共饮一杯,愿来年一切顺遂。”
“好。”
傅知怀和贺戟应下,谢闻灼也笑着举起酒杯,几人一同把酒水饮尽,放下酒杯的同时窗外烟火正好散去,天边星点微垂。
这日贺戟和傅知怀到了寅时才离去,他们走后,燕稷被谢闻灼带着沐了浴,躺在榻上笑眯眯抱住谢闻灼的腰:“太傅,我觉着特别欢喜。”
谢闻灼柔柔看着他,嗯了一声。
“我知道,明成是你唤来的,你今日说的惊喜就是这个是不是?我清楚明成的性子,看着肆意通透,其实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你肯定暗地里去寻过他许多次,对不对?”
“……嗯。”
燕稷桃花眼亮晶晶:“我现在啊,真的特别开心,说不出来的开心,但是我不说太傅也一定明白的。”
醉眼朦胧的小傻子弯着眼睛笑起来,谢闻灼不由柔和了伸手,伸手把被子盖在他肩上,小傻子伸手抓住被角一个人在那边傻笑,笑够了突然凑上来,很认真的问了一句:“但是太傅你得告诉我,你有没有吃醋?”
谢闻灼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燕稷很是笃定:“你肯定吃醋了,毕竟太傅大醋包,平日里连邵和和二狗子的醋都吃。”
“……不许说了,快睡吧。”
被催促睡眠的小傻子恍若未闻,依旧捏着被角不停说话,这样说了许久,停顿一下,眼底水光潋滟。
“太傅。”
“嗯。”
“太傅。”
“嗯。”
“太傅。”
“嗯。”
燕稷一遍又一遍的叫,谢闻灼一遍又一遍的应,不厌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