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阴暗闪动。
燕周坐在桌后,眼眸赤红盯着手中信笺,将上面的内容一字一行反复看了许多遍,每看一眼,面上的狰狞就又多一分,到了最后,竟犹如修罗。
他居然被骗了,被一个他向来看不起的纨绔骗了这么多年。
燕周攒紧手,想着之前试探燕稷时后者表现出来的依赖和柔弱,直恨得咬牙切齿,眼睛中狰狞红色越发浓郁,许多事在脑海中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这些画面凝在一起,慢慢的,变成了从前骆铭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王爷,虽然我们做的事顺遂许多,但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在朝堂上的可用之人却越来越少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好一个会做戏的庆和帝!
燕周眼底尽是血色,视线死死盯着手中书信,旁边灯火摇晃在他脸上,明灭之中,映出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他伸手狠狠将信纸攒成一团,一点点将它碾成粉末,口中反复念着燕稷的名字,许久,抬手捂着眼睛,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响在空旷密室中,十分诡异,而后慢慢染上阴狠的意味,沉淀,扬起。
直到嘶哑疯狂。
第36章
燕稷醒来时,只觉着头痛欲裂。
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觉得好些后起身靠在榻上,偏头便看到邵和紧张兮兮站在边上,道:“陛下可觉得有哪里不适?”
“头疼。”燕稷皱眉:“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邵和神情顿时更紧张了几分,犹犹豫豫问:“陛下当真对昨日发生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听他这么说,燕稷低头回忆了一下,片刻,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些零落的画面和声音。
他唤谢闻灼大美人儿。
他对谢闻灼说这种时候怎么能穿衣服,还亲自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他该露不该露的地方都被谢闻灼看过了。
他还问谢闻灼想在自己醉了之后做什么。
做,什,么!
这原本就已经足够可怕,更可怕的是,谢闻灼真的就做了!
燕稷不禁想起谢闻灼那个姿态强势的吻,还有他唇角微挑看着自己,说‘陛下,想要我么?’时的暧昧模样。
朕一定是被太傅勾引了,燕稷想。
而后就又想到自己散开的衣袍,和搭在谢闻灼衣结上的手指。
“……”
夭寿了,朕的矜持离家出走了。
燕稷面无表情。
看着他的神情,邵和在一旁兢兢战战开了口:“陛下,您都想起来了么?”
“……”燕稷沉默着看他一眼,一脸生无可恋:“你说,朕现在要怎么去面对太傅?”
邵和一愣,而后之后突然明白了什么,目露迟疑:“陛下,您只记得这些了么?”
燕稷十分震惊:“……还有其他?”
邵和表情出现片刻僵硬,低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正踌躇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含着笑意的温润声音:“陛下醒了?”
燕稷偏头,谢闻灼站在门边笑着,眸内敛光,深处的温柔丝毫不加掩饰,满到快要溢出来。
但燕稷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他脸颊处的淡淡淤青。
他皱眉:“太傅这是怎么了?”
说罢,想着以谢闻灼在武学方面的造诣,能伤到他的也只有贺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