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归心伸手揽住了太傅,耍着赖皮:“朕太累了,睡得早,就没有写作业。太傅不要生朕的气嘛。”
太傅还以为他干了什么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他还是不该说他,啼笑皆非地看着还在忐忑不安的周归心。
周归心见他不说话,心下愈发没底,硬着头皮继续道:“朕下次不敢了,朕不是故意的。”
太傅正想说点什么。
门口就响起了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而后门被从外面推开。周归心和太傅一起往门口看去。
——是段秩。
段秩的目光先是落到了周归心眼睛里,随即又一寸一寸地挪到了周归心揽着太傅的手上,最后又隔空对上了太傅的眼睛。
太傅原本想拉开周归心不让他撒谎的手顿时就不动了,他若没记错,段秩这小子对周归心是存有不该有的心思的。
段秩和太傅无声地对视了几秒,而后不紧不慢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门与门框碰撞发出一记闷声,有点像大雨来临前的闷雷。
“段同学,”太傅礼貌地对他笑了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段秩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两份作业放到了太傅的办公桌面上,他看了眼还愣在太傅怀里的周归心,面上是恰到好处的尊敬:“老师,作业我写了两份。”
太傅挑了挑眉:“你帮他写了一份?”
“是,”段秩微微一笑,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周归心没有写作业,都是我的错。是我昨日带他出去玩过了头,老师严厉,要是想罚,只罚我一个人便是。”
周归心原本揽着太傅脖颈的胳膊缓缓落了下来,他意外地看着段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太傅……”周归心回过了神,一咬牙,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堂堂皇帝,还不需要旁人来帮自己顶罪,“朕——”
周归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太傅对着自己笑了一下,太傅打断了他的话语:“皇上,这只是小事。”
太傅说完,便重新看向段秩,目光中带了几分打量的意味。段秩方才那话,看似是在给周归心担责,只是那句“老师严厉”,一来暗暗地给周归心上了眼药,二来给周归心一点压力,更显得他的担责可贵。
段秩此人,城府极深。
太傅心思流转地快,瞬间做出了决策,他给周归心道:“皇上,我们并非这里的人,这儿的作业之于您也没什么作用,皇上不做,臣也不会怪罪于皇上。”
段秩心思再玲珑,也没法改变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的事实。
周归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啊?”
段秩笑了笑,给周归心轻轻勾了勾唇,道:“太傅真是审时度势,分得清轻重缓急。我等,真是自愧不如。”
他没有喊“老师”,喊得是“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