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竭的战马当场被舍弃,散落在猩红的战场上。
五百重骑的战马早就瘫软在地,每一个士卒原本黑色的盔甲被染成了鲜红色。
就连一向力大无穷的刘珩,都有些举不起狼牙棒。
直接扔在战场上,拔出环首刀奋力砍杀。
敌军伤亡惨重,奈何不了刘珩的骑兵,集结重兵,围攻庞青的步阵。
然而步阵比骑兵更难对付。
以诸部的实力和装备根本撕不开这个铁壳。
庞青列阵在小土丘上,土丘之南则是龙勒水,步阵并非死守,而是百人为一小阵,五十多个小阵散落在土丘上,骑兵可从中间空隙向土丘上冲,但会面临小阵的层层截杀。
最前的数个步阵正是秃发树机能的部曲。
庞青原本想消耗他们,没想到他们也异常顽强,犹如磐石,秃发树机能和秃发务丸身先士卒,二人都颇为勇武,指挥若定,秃发部居然伤亡不大。
战场上也多少如此,越是怕死,往往死的越快。
这些人众志成城,凭借木车大盾死命血战。
山丘上血水缓缓下流,人和马的尸体散落一地。
有士卒直接捧起混杂人血的马血一饮而尽,或者小刀割马肉咽下。
眼中的猩红杀意更甚。
凉州处于东南西北诸部的交汇之地,从东汉中期便处于血战之战。
羌人剽悍,士卒精勇。
杨峥把他们整合起来,自然冠绝天下。
这种恶战对他们而言不过如此。
庞青坐在土丘之上,牙旗之下,“秦”字大纛随着朔风翻卷。
只要这面旗没有倒下,这支秦军就不会败。
也正因为步阵的坚守,给了骑兵巨大的精神支撑。
每次骑兵回望见还在飘扬的旗帜,再艰难的死战都不会放弃。
而潮水一般的敌军却在不断萎靡。
这种联盟永远不可能精诚团结,谁的部落多死一个男丁,面对的生存压力就会更大一分。
不是他们不够勇武,也不是他们没有决心,而是部落的框架决定了他们必然不会死战。
呜呜呜——
惶急的号角声中,一个部落率先退出战场。
第一个退走的,损失最小,最后退走的,肯定伤亡最大。
草原上也处处是算计。很快,撤退就变成了争先恐后,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