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亮的私人医生宋皎是在临睡前被带走的。
她很难形容一开门看见一群黑衣男人的感受,不过好在领头的男人很快给出了解释:“周总请你过去。”
周崇礼的特助贺松在二十分钟前已经给她发了简讯,告知她戚月亮状态恶化,让她准备一些换洗衣物做好长期治疗准备,末了提到会支付她五倍薪酬,但是宋皎没想到阵势这么吓人。
外面狂风暴雨,雷声阵阵,宋皎坐在车里,只觉心惊胆战,忍不住揣摩贺松说戚月亮状态恶化的意思。
而且宋皎心惊的原因还有一个,车子已经逐渐离开市区了。
楼房逐渐变矮边少,车子从山脚小路上拐进,这是一片不小的林区,树木高大茂盛,在雨夜里森然矗立,显然是在龙城郊区,宋皎隐约想起来,她曾听八卦小报说过周家十几年前在龙城西郊买下过一大块地皮,作为私人领地,到现在也不对外开放。
车上山后又开了将近二十分钟,宋皎微微眯起眼,看见前面有一扇很大的漆花铁门缓缓打开,有一栋庄园出现在黑夜里,绕过庄园前的人工湖,车辆稳稳停下。
庄园今夜灯火通明,宋皎被人带了进去,推开大门,她差点被里面的装潢闪瞎了眼,魔幻的感觉自己来到凡尔赛g0ng,但奢华的客厅里,一gu血腥混杂着清洁剂的味道扑面而来,黑压压的站了数十位男人,她看见周崇礼坐在一张很大的皮质沙发上,黑西装黑长k,头发凌乱松散,眼镜原本平添斯文,此刻透着一gu喋血的寒凉。
“老板,宋医生来了。”
周崇礼掀起眼皮,看见宋皎,他站了起来,语气甚至很温和:“宋医生,麻烦你去看看月亮。”
他周身气势说不出的y鸷可怕,口吻却这样温和,愈是如此,宋皎就愈发感觉背后发凉,她忙不迭的说了几声好的,就被人领着往庄园里的电梯处走。
宋皎从走进电梯就闻到很淡的血腥味,但是被清洁剂味道盖过去,她不敢怎么抬头,电梯在五层停下,她走出去看见佣人正在清洗电梯口处的地板,随意瞥了一眼,就看见地上还有几滴血。
她没敢问是谁的,脸se有些发白。
宋皎被带到五楼主卧,这间卧室足足有将近六七十平米,迎面却是更重的血腥味,里面人不少,都忙得团团转,而且堆着不少医疗设备,她看见自己老师赵凯正站在床边,神情严肃,她有些意外:“赵老师?”
赵凯是她研究生导师,也是周崇礼长期聘请的私人医生,当初周崇礼想给戚月亮找nv医生时,就是赵凯在其中牵线搭桥,介绍了宋皎。
如果戚月亮并不是那么惧怕男人,这个职位本轮不到宋皎。
她急匆匆:“您怎么……”
宋皎说着就往旁边看了一眼,惊骇到骤然失语,因为床品是光滑雪亮的白,衬得入目全是鲜血的红,戚月亮脸se苍白的躺在床上,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她垂落在床边的手指上也是,脖子的位置赫然有两条很深的勒痕,触目惊心。
“龙城没几个nvx骨科大夫。”赵凯似乎叹了口气。
宋皎从未看见过戚月亮这样,她仿佛遭遇了一场nve待,0露在外面的皮肤没几块好的,呼x1微弱,好像随时会断掉。
“她吐了很多血,情绪失控,刚刚才注s了镇定剂。”
“身上多处淤青红肿,肋骨断了两根,左小腿骨折,有韧带撕裂迹象,头部遭受过重击,有肿包,要等仪器检查是否有脑震荡迹象,至于其他伤也需要用仪器进一步检查。”
“天哪……”到最后,宋皎不忍的喃喃:“这到底是……”
赵凯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凝重:“确保她尽快好起来才是你的工作。”
西公馆自建成已经有些年头,这块地皮占地很广,一大半都是林区和人工湖,中心地带就是这座庄园,整座建筑是典型的法国古典风,内部装饰采用洛可可式,丰富奢华,se调华丽,柱子上的花纹是双翼天使和百合花,随手摆放的装饰物都是周弼从世界各地收集的艺术品。
天花板和壁画请了世界顶尖手工匠人绘制了整部圣经,jg致美丽的不怎么真实,周弼在建这栋庄园的时候花了将近十年,原本打算是与许容碧的繁殖笼,所以他把这里打造的像个g0ng殿,想让他的ai人像王后一样在里面安住。
周崇礼对周弼的品味不予置评,但这个地方足够隐蔽,足够大,周崇礼曾猜测周弼大概是想过把许容碧关在这里,所以才有相当完善和严密的安保设施,更像一座华美的金丝牢笼。
保镖在清理客厅地板的血迹,这次不是戚月亮的。
抵达西公馆没有多久,周崇礼就一直脸sey沉,他衬衣领口上沾了一点血,是戚月亮在他怀里时吐出来的,就算油门加满但因为是下雨天,司机不敢飙车太快,路上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这半个小时里,戚月亮一直在他怀里啜泣。
她一直陷在混乱的记忆里,因为伤到了脖子,喉咙已经开始不能发出声音,只嘶哑的呜呜咽咽,咳出血溅到他衣领上,周崇礼甚至希望她是昏厥或者晕倒了,而不是这样痛苦的闭着眼流泪忍耐着,她好痛,周崇礼能感觉到,她身上太多伤了,而她还清醒着,把脸埋在他怀里颤抖。
周崇礼不敢用力抱她,他平生第一次知晓什么是手足无措,痛之我痛。
他只能毫无办法的亲吻着她的发顶,喃喃安抚:“月亮,月亮,没事了,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然而言语如此匮乏,他说什么都是徒劳的,g巴巴的吐词,臂弯僵y,恍然间感觉到手腕上轻微的痒意,他低下头,看见交叠的手上,戚月亮的指尖微弱的摩擦着他的腕骨。
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这个动作却像是在安慰他。
周崇礼抵着牙,眼尾有些红。
西公馆五楼都被紧急建立起一个完善的医疗系统,只为戚月亮一个人服务,给周行知打完电话,周崇礼从二楼书房里出来往楼下走,看见自己手上还沾着戚月亮的一点血。
“有人对她使用了异氟烷。”
赵凯沉重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她对异氟烷的反应很大,估计是过敏,而且过敏时间很长症状很严重,引发了神经惊厥和恶x高热,这可能是她jg神失控的原因,也不排除她对其他卤素麻醉剂也会产生过敏。”
赵凯很心惊,也忍不住捏把汗,这样严重的过敏反应,戚月亮居然就这样忍下来。
周崇礼下楼的时候,叶盛已经收拾好残局,地上清洗的很g净。
清理完人,周崇礼停在楼梯口最后一层台阶上,没有继续下来,叶盛深深低下头:“是我办事不周。”
周崇礼的手指搭在楼梯扶手上,冷冷看了他一眼,叶盛在很多年前见过一次这样的周崇礼,那是在双亲因车祸去世之后,他站在灵堂前一言不发,眼底薄凉,看似寡淡,平静之下暗流涌动,这是猎人在捕获猎物前的蛰伏和从容,那一次,周家发生一次大血洗。
“戚家把人送来了吗?”
叶盛谨慎回答:“刚刚来了……送的是戚思曼。”
叶盛是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出了戚家的安cha的人手,其实在这之前就找出来了,有时打好内鬼牌也是关键,虽说他从未想过会用到今天。
不到半个小时,戚家就知道了周崇礼回来的消息,马上就抛弃了戚思曼,将其送到周崇礼手上。
至于那个内鬼,刚刚被叶盛带下去处理了。
都知道老板心情不好,下属效率都出奇的高效,戚思曼整个人是被拎进来丢在地上的,她手脚都被绑着,口中塞了一个口球,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潦草的披了一件男士外套,隐约看见里面jg光,雪白的酮t在绳索的束缚下显得格外刺眼。
年轻貌美的nv孩就这样扔在光洁的地板上,绳索绑法和口球甚至看上去有些se情的暧昧,戚思曼眼神惊恐害怕,泪光闪烁。
一屋子人表情都是冷肃的,周崇礼从大衣口袋里0出一包烟来,启唇:“谁脱了她的衣服?”
“是戚家人。”
送过来的时候是一点布料也没有穿,身上的那件外套是叶盛一个下属脱下来的。
“她身上还有刺青。”
叶盛把那件衣服扯开,雪白的0t暴露在灯光下,戚思曼腹部之上赫然呈现出英文字母。
——enjoy。
请享用。
手法很粗糙,刺青边缘还有些翻红,应该是才刻上不久,这样的意味不言而喻,戚思曼的脸逐渐涨红了,像是感受到屈辱,四肢软软的无法抬起。
周崇礼眼神薄凉,像是看一堆sir0u,一屋子的男人都沉默站立,他终于走下最后一层台阶,从烟盒里ch0u出一根烟。
“我听到一些事情。”
“听说你觉得我们月亮声音不好听。”
“听说你打了月亮,指示韩以睿去sao扰欺负她。”
叶盛把口球弄出来,戚思曼喉咙里先是发出几声嘶哑的呜咽,然后惊恐的跪趴在地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周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怎么样,我真的没想怎么样!”
男人已经和她擦肩而过,从戚思曼的视角看的多是他沾了w泥的皮鞋和笔挺修长的长腿,她说完这两句的时候,周崇礼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戚思曼的预料,她x格再怎么样恶劣娇纵,也就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愕然被戚家抛弃,整个人抖如筛糠,也顾不得赤身0t被人看光,想起被塞进车子前,母亲泪眼婆娑的眼。
母亲0着她的脸,只来得及说:“戚月亮残疾,你要想办法抓住周崇礼,男人都喜欢新鲜感。”
那一瞬间戚思曼就明白,连母亲也无法救她。
从进门开始周崇礼展现出来气势就透着森然冷意,戚思曼早听闻周家从前涉黑,只是周崇礼对外形象太好太低调,她从未这样从心底感受到恐惧,只是因为戚月亮?不过因为一个戚月亮?
戚家在龙城已经足够大摇大摆,现在到底是因为她戚思曼无足轻重,还是因为人上有人,自不量力?
戚思曼却想不了那么多,她不顾自己赤身0t,就这样跪着几步到了周崇礼脚步。
“周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有点嫉妒戚月亮。”
她仰着雪白的脖颈,挺了挺x脯,泪光盈盈:“您知道的,戚月亮虽然受了这么多苦,但是她有姐姐,也有您疼ai,我太羡慕她了……所以,所以我就是耍了点脾气,我没有真的把她怎么样,我怎么可能真的把她怎么样,戚月亮也是我姐姐啊。”
她和戚月亮仅相差两个月。
戚思曼努力展现自己的身t,哪怕拙劣也别有风味,她露出可怜的表情:“我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惹她不高兴了,所以才有点矛盾,她也把我打伤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
她翘着t0ngbu背过身,这无疑是个诱人的姿势,但她雪白的背上全是大片的淤青红痕,显然也伤得不轻。
戚思曼就这样摆着身子僵了十几秒钟,直到后面传来周崇礼的声音。
“没想到什么?”
她全然回答不上:“什么?”
“没想到什么?”周崇礼声音很淡:“没想到我会护着她?没想到她戚月亮身后还有我周崇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