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诗曼疑惑于他的前言不搭后语。
“我是说……”
“鞣制皮革虽然利润不菲,但工坊臭气熏天,长居此处唯恐伤了夫人的贵体。”
“不如把那些粗浅的活计放出去,交给别人来做。”
陈庆及时转移了话题。
嬴诗曼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辛苦打下来的基业,为什么要交给别人?”
“夫人呐,钱是赚不完的。”
“皮革虽然是别人在做,但鞣制所需的用料全部出自你手,未必赚得少了。”
“土硝的产地肯定不止一处,你十文钱不到就能买一亩劣地,多买些又能花多少本钱?”
“供给皮革商一斤多少钱,还不是你说了算?”
“还有工坊里的盐,完全可以添加些别的辅材,把它做的又苦又涩,食之有毒。”
“然后给它起个名字叫做工业盐,与你父皇商议免去了朝廷的盐税,售予各地的皮革工坊,又是一本万利的营生。”
“老鹿的人品先不提,方士的手段确实是一等一的。”
“我看工坊里好多染料,都是他弄出来的吧?”
“天下间人人皆需着衣,每年染布是多大的需求?”
“李信从西域搜集了大量棉花种子,等它在大秦的土地上开枝散叶,棉布的产出必然节节攀升。”
“染料未来一定是门大生意,而且门槛高,利润大,足以传世。”
陈庆的循循善诱,让嬴诗曼逐渐动了心。
皮革生意哪里都好,就是臭得实在让人受不了,她早就有了抵触情绪,无非舍不得现成的赚钱生意而己。
听陈庆一说,确实做鞣制剂和染料要高端多了。
“那我先试试?”
嬴诗曼犹豫不决地问。
“试!”
“尽管试!”
“老鹿最近吃得肥头大耳,完全可以压榨得狠一点。”
“只要你发了话,想要什么他肯定做得出来!”
陈庆意识到一件让人无奈,又不得不承认的事情。
无论是秦墨的工匠,还是鹤鹿等人,对嬴诗曼都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和服从心理。
因为她是始皇帝的女儿,皇家的金枝玉叶。
陈庆安排下去的事情,完不成就继续努力,实在做不到就再接再厉。
嬴诗曼不需要说狠话,他们却把交代的事务时时刻刻挂在心上,绞尽脑汁也要让公主殿下满意。
时代的局限,让‘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思想根深蒂固。
为公主殿下效命,让他们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责任感,这比他说千言万语都管用。
“夫君,你总算对自家基业上心了。”
嬴诗曼半是调侃半是感慨地说道。
陈庆默然无语。
我上心有什么用?
火药己经出现,我敢私采土硝?
盐铁管控那么严格,我顶多帮扶苏出谋划策重整盐务,难道还有胆子经营盐业与朝廷争利?
染料工业搞到最后,一定会诞生出庞大的化工巨头。
而这样的巨头,通常都兼职生产炸药。
这是我能干的?
你父皇麾下百万虎狼之师是开玩笑的吗?
夫人,必须得是你呀!
始皇帝会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他的好大女儿。
扶苏向来公正严明,对一母同胞的妹妹却十分爱护。
我穿得好不如你生得好。
大秦的女杜邦你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