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被人扶了起来,又好像被人架了出去。
然后有人问他,这是你的吗?这是你的吗?你叫什么,你从哪里来?你在这里有什么家人,你有没有手机,里面的号码有谁能联系?……
问题很多很多,可他都答不出来。
他看不清东西,说不清楚话,他甚至分不清这是不是梦中。
直到他翻过身从某一个高处滚下,再陷入彻底的黑暗。
☆、19
火炮不是在医院醒来的,而是在警局。他被关在房间里,手上还戴着手铐。想必是自己伤得不太重,懒得拉医院给政府增加负担,干脆直接拉局里,指不定迷迷糊糊中自己还能供出什么。
但实际上他拱不出什么,他就是小弟中的小弟,何况今天他的货出得快,如果不是把场子里的一并算他头上,他顶多算个聚众斗殴。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猖狂,也是因为抓不完。
他听猴子说过,如果连他们这些边角料也抓到监狱,那监狱住满了再住看守所,看守所住满了再住警局,警局就算加床加在走廊里,也没法把他们全部安置。
何况他们没名没姓,没护照也没身份,要遣送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送。
这就是大国分裂为小国的弊端,毕竟周围小国和这里的人都长一个样,洗干净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火炮没睁眼之前盘算好了,如果场子里的货平摊算他们头上,照这里的法律他们大概会坐一段时间的牢。而如果不算,那大概拘留一两周,毕竟没人来保释他们,他们只有熬时间。
冷叔是绝对不会保他们的,这就像一个单位的临时工,出了错临时工肯定是第一个背锅的,赶紧撇清关系说是个人行为,怎么可能还花钱花精力捞他们。
反正去哪吃饭都是一张嘴,吃几个月牢饭也好歹算有饭吃。
但令火炮没有想到的是,还是有人来保他了。
他们搜了他的身,摸出了他的手机。
这个手机是他半年前买的二手键盘机,里头只有几个号码。估摸着警署里的人已经一个一个打过去了,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一脸愤怒和委屈的小年轻不是别人,正是弟弟山青。
山青是火炮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也是有名有姓有根据地的学生,找到学校再找到宿舍,大半夜的就这么一个警车,把他从郊区的学校拉到了市中心的警察局。
山青的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给吓到了。火炮愣了一会,从硬邦邦的长凳上直起身子,想安慰弟弟两句。
但他站不稳,一起立就有些晕乎,身上还有伤,膝盖和胳膊瞬间火辣辣地疼。
山青没有扶他,还往后退了一点。他的衣服很干净,他或许不想蹭上那些污泥和血渍。
火炮自己又扶着长条凳子坐好,正准备张嘴发声,却被山青抢了先。
山青说,你为什么要存我电话。
☆、20
火炮愣了。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买手机就是为了和弟弟联系。
一年前他找到山青时知道山青有了手机,自己就琢磨着也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