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杯酒递过来,陶筠痛悔,就不该来。
什么同学聚会,分明折磨大会。
老话讲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到了陶筠这儿似乎是都不如新。中学同学早就失联,大学同学还在联系的不出五个手指,唯有硕士期间一个壕沟趴了三年的难友们,只要有事,一个电话,刮风下雨都能赶来排忧解难。陶筠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懒得想。人就是奇怪的动物,再笨的人,远近亲疏也区分得清清楚楚。
往年大学同学聚会,陶筠年年缺席,跟宿舍的人都疏远了,何况其他人。今年接到邀请电话时,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但今年情况有一点点特殊,给她打电话的那位女同学大学时没少照顾她,两人交情不浅,毕业后去了东洋岛国深造,刚刚回国,想借此机会见一见大家。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权当陪我,好不好?”
陶筠心一软,答应了。
这一软,就让她懊悔了一晚上。
陶筠和这位女同学曾珊珊走进订好的包间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一见到她们,轰一下全围了上来:
“珊珊,你去日本了,太了不起了!”
“珊珊,加个微信,我家宝宝纸尿裤用完了,回头拜托你给我寄一箱花王的……”
“是啊是啊,你没进群吧?我拉你进来。我的防晒霜快用完了……对啦你还没毕业吧,什么时候回日本……”
“……”
曾珊珊一脸懵逼,陶筠在她身后忍笑忍到抽筋。心想,一次让你死了心就再不想下次了。
最后还是几个男同学嚷嚷:“你们唧唧喳喳的还吃不吃饭了,快请人坐下。”
一落座,目标散开,陶筠也引来了部分火力。
“陶筠听说你辞职了,不是说做编辑挺好的,怎么辞了……最近干嘛呢,有男朋友没,还不结婚啊,早该结了,别太挑,差不多就行了,再过几年……”
“结什么婚啊,我正享受人生呢。”陶筠不想听下去,微笑着截断那位已是□□的同学。没想到后面引来的火力更猛:
“你这样想很危险!不是我说,女人啊,心气不能太高……”
“……对啊,女孩子还是适合做老师,我那帮学生……”
“……是啊是啊,现在的学生太难管了尤其是女生,没有一点教养。我们班一女生天天穿的跟妖精似的,政教处找她谈了几回话了,脸皮厚过城墙了……”
“唉,你们知道xx在哪儿吗,听说还没转正……”
他们一个个宛如高妙的演讲者,画s似的巧妙地、不着痕迹地拐上一个又一个话题,无缝衔接,浑然天成。
陶筠头皮发麻,她与他们之间,隔着好几道万里长城。
参与不进去她们的话题,也不想参与。她躲到了大厅一角,给曾珊珊发了条短信。
“我的妈啊,她们都怎么了,我记得以前那谁谁不这样啊……怪不得今天来的人那么少,唉呀我真是太蠢了!”曾珊珊的抱怨和脚步声一起响起。
陶筠刚想转过身接话,又听到一个声音说:“没办法,这就是生活。再过几年,更恐怖。”
她抿了抿嘴,等着曾珊珊叫她才转身。
“看我碰到谁了?真巧,我进电梯他刚好在里面。今晚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