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仰起头,天穹被乌云遮严实了,雪越下越紧。
深吸几口冷冽的空气,揉揉眉,回了包厢。
门一开,耳朵差点废掉。划拳行酒的,举着话筒鬼哭狼嚎的,幸亏老板下血本,用的门窗材料都是超隔音的。
“你跑哪儿去了,来,喝!”
宁磊举着酒杯冲他喊。
他展眉:“酒就不喝了,我胃不好。铁观音倒是可以来一壶。”
“早说嘛,推三阻四的还以为你看不上我这酒呢!”宁磊打了个响指,叫了壶铁观音。
中途冉靖接了个电话,不是什么机密事,就当着宁磊面接了。
“……端砚?我打听打听。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我打交道的都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听端砚,宁磊立马竖直了耳朵,推开腿上的女人,问:“什么端砚?”
冉靖收了电话,嘲弄的口气说道:“我一朋友,搞古玩的,说新收了一方端砚,让我给物色物色买主。我去哪儿给他找?这不诚心为难我吗?”
“不为难不为难,一点不为难!”宁磊喜上眉梢,“你这朋友怎么样,可靠不?”
冉靖慎重道:“人有点神经,一天到晚装神弄鬼,不过信誉没问题。”
宁磊激动得直拍大腿,“太巧了,哥们我正满世界找端砚呢!快,约个时间,让这位朋友带着东西来见我!”
“好,我回去就给他打电话。”冉靖双目一亮。
再见到肥头大耳的马成龙,陶筠心情些许微妙。
“麻烦你了。”
马成龙立刻将冉靖的警告抛诸脑后,豪气干云的口吻说:“嫂子你这话我不爱听,你老这么客气,传出去,道上弟兄还以为我多摆谱呢!”
陶筠想下车。
裂缝即使弥合,痕迹也消不掉。她努力想抹平,不想让这些痕迹再遇外力而复裂。
一路上她几乎没说话。
马成龙不说话嘴痒,隔几分钟讲几句有的没的。
“嫂子你真好,人漂亮心眼好,学历又高,还不嫌弃我哥。”
陶筠刚想说谁还没点过去,又听他说:“你是不知道,之前有个女的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一听说他进去了立刻跑得没影了!”
她屏住呼吸,心口咚咚两下:“什么叫……进去了?”
“就是蹲号子呗!有群混混打伤了我们一兄弟,下手可狠了,人没抢救过来……我哥这人重义气,气不过,跟领头的干了一架。那脓包不禁打,吃了几拳趴地上再没起来……我哥就……”
他忽然捂住了嘴巴。
红灯还剩十秒,瞅瞅后视镜里面无血色的陶筠,马成龙觉得自个的命比红灯长不了几秒了。
“杀人?”
郑启阳对着文件瞪了好久,最后不确定地看向王大力。
他点头如捣蒜。
“他犯事那年不满十六,又是过失杀人,蹲了七年给放出来了。出来后怕人寻仇,躲到了外省,去年才回来。也不知他一个穷小子用了什么法子,这段黑历史被他捂得特别严,我把周边几个乡镇跑了个遍,腿都快断了,勉强从一个当过条子的混混嘴里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
郑启阳什么都听不下去了,脑袋里飘来飘去都是那几个字:杀人犯!
他一股风似的出了公司大楼,司机都没叫,亲自驾车,冒着风雪一路狂奔到陶筠租住的小区。
打电话,没人接,他失了耐性,直接上了楼。
敲了两下门。
门开了,门后的人却不是陶筠。
“她还没回来。”
他来过几次,开豪车穿名牌,郜琳琳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郑启阳失望,悻悻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