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多得多。”
胡毋敬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道:“钱再多有何用?守不住,那都是别人的,在大秦乃至天下,官员才是上等,不然,别人随便一个借口,便能将这座铜矿收回,甚至还能将我们自己铸的钱给强征了。”
“不为官,终为喽啰,为人轻易践踏。”
胡毋敬可不会因为得了一座铜矿就沾沾自喜,甚至忘乎所以,他很清楚的知晓,大秦的体制下,官才是最有实力的,没有官身庇护,所有的钱财,都是镜花水月,随时都可能被人夺走。
正因为此。
他对恢复官身的渴望更大了。
没有官身在身,铜矿得来的暴利,终究是不太安稳。
随即。
胡毋敬阴恻恻道:“以我对陛下的了解,若非陛下身体出现问题,不然绝不会同意这样的妥协之策的,也绝不会为了挽回扶苏的颜面,做出这么大的退让,如此情况下,只能说明一件事,便是陛下的身体越发不济了。”
“不然断不至于此。”
“陛下老了。”
“纵然知晓其中的莫大弊端,但为了稳住扶苏的位置,也只能闭眼将此事忍下。”
“或许我们等不了太久了。”
闻言。
胡显没有吱声。
只是眼中散发着阴鹫的冷色。
就算扶苏这次为胡氏示好,但破镜难圆,他们跟扶苏早已决裂,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他们早就没有退路了。
不多时。
胡显出门打探消息去了。
此时。
朝廷将下放铸币权的消息,已不胫而走传遍了全城。
也当即引得全城哗然。
城中市人、商贾、士人、民夫等等,竟皆奔走相告,各大茶舍、邸店、酒舍等,也都在热议着这次突来的政令。
眼中难掩震惊跟担忧。
不少人认为这个政令太过荒谬了。
即便有人说这是朝廷为了尽快将秦半两作为法定货币,尽快完成大一统建设,但就这么贸然的下放铸币权,无疑是饮鸩止渴,给地方的巨富豪强,更多的聚敛财富的机会,也无疑是在削弱朝廷的权威。
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不少茶舍此刻都义愤填膺,认为这个政令太过荒诞了,也太过荒唐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推敲的,完全是置大秦于不顾。
与此同时。
也有一些消息灵通的,说出了另一个见解。
便是扶苏上头了,不肯认错,一意孤行,另外惹出更大的祸事,也决不松口服软。
关东的情况,咸阳知情的不多,但知情的都知道,现在朝廷已是骑虎难下,被架在了哪里,而扶苏又不肯服软,更不愿低头,只能选择咬牙硬上,只是这样破罐子破摔,岂不是要搞垮天下,搞垮大秦?
不少人忧心忡忡。
不过对于大多数民人而言,并不关心这次政策日后会怎样,他们只看到了机会,纷纷开始私下打听起哪里有铜矿,能不能分一杯羹,或者是进入其中,继而通过冶金,获得一些钱财,用以贴补家用。
整个咸阳城都沸沸扬扬。
议论不断。
就连看病的医馆,此刻都聚集着,议论着这突发的政令,不多大多数人都满眼忧虑,对这个政令很是不看好。
与此同时。
关中的各大商贾巨富也听闻了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瞬间是不信,但在打听到越来越多细节后,关中的各大商贾巨富也不由动心了。
这可是暴利。
还是一本万利的暴利。
他们作为商贾,又岂能不心动?
一时间。
冯氏、程氏、宛孔氏等巨富也都闻风而动,只不过相较于其他商贾的大肆举动,这几家明显低调不少,甚至还约着见了个面。
他们的确心动。
但已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上次盐铁的事,还历历在目,曹炳生等家族,覆灭也就在眼前,若是不能考虑完全,再度栽进去,只怕没人能救得了他们,他们也不敢去冒这个风险。
夜色时分。
冯氏宅院中,几大巨富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