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阎乐做得出这些的。”
阎乐冷笑着看着徐社,目光阴鹫的如一只鹰。
徐社身子一颤。
他自是听得出阎乐话中的杀意。
他很清楚,这些事,阎乐是真做得出来。
也真的敢。
徐社连忙拱手,一脸惊惶道:“长吏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徐社又岂敢加害长吏?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算计长吏啊,方才真的只是一时为仇恨蒙蔽,这才昏了头,说出了那个计策,长吏千万不要误会。”
“这都是在下的错。”
“望长吏千万不要多心。”
“我徐社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岂会再去自寻死路?”
徐社一时也慌了。
阎乐满意的点点头,拨弄着拇指间的扳指,冷漠道:“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给我好好想想,可别再昏了头,这次是茶碗,下次不定就刀斧加身了。”
阎乐字里行间充满着威胁意味。
徐社已不敢再去招惹阎乐了,在沉思了一会后,凝声道:“那嵇恒死过一次的事,这是不能轻易说出去的,但他是六国余孽的事,却是可以对外说出。”
“而且此事朝中知晓的人不多。”
“外界对于嵇恒的了解,大多局限在一个名头上。”
“即钟先生。”
“朝臣大多知晓这钟先生跟扶苏走的很近,过去也没少帮扶苏出言献策,只是这人毕竟没有在朝中任职,所以朝臣虽有些好奇,但也不会去刻意打听。”
“依我之策,当将此事捅出去。”
说着。
徐社眼中流露出森然恨意。
他在阎乐家中,可是知晓了很多隐秘,其中就包含徐氏覆灭的隐情。
他们徐氏之所以遭此一劫,主因就落在这嵇恒头上,若非这人给始皇进献了药方,让始皇得以摆脱药石,他徐氏又岂会落到如今田地?
而他之所以为阎乐所恶。
同样就在于阎乐严防死守之下,其兄长徐福却逃到了嵇恒家中,最终害的阎乐不仅没有自保成功,还受到了徐福牵连,最终无奈丢了官,而阎乐最终将这种不满,全都宣泄在了自己头上,种种新仇旧怨,他又怎么可能不怨恨嵇恒?
在他眼中,自己之所以沦落到如今地步,一切都是嵇恒所害。
见徐社在那独自发狠,阎乐却很是不耐烦道:“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完,要是再这么吞吞吐吐,你信不信我真让你成为结巴?!”
徐社面露不愉。
只是他不敢招惹阎乐,只得憋屈道:“扶苏过去拉拢的多为六国出身的官员,但在跟嵇恒亲近之后,却是转头亲近起了关中出身的官员,眼下朝堂看似没有关中关东官员之分,但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双方互相其实一直都不对付。”
“不然早前也不会弄出逐客令这些事了。”
“虽然当年始皇主动认错,将此事解决了,但这事既然能发生,那便说明大秦朝堂上,官员之间的确存在着嫌隙,只是后面随着天下一统,不少人压下了这些嫌隙,但压下,并不意味着消失。”
“更不意味着没有了。”
“现在把嵇恒六国贵族的身份捅出,其实就是在旧事重提,重新激起这些朝臣敏感的神经。”
阎乐眉头紧皱,完全没想清楚,开口道:“你给我说明白点。”
徐社眼中露出一抹轻蔑,但还是耐着性子道:“那嵇恒是六国贵族出身,但在其影响下,扶苏却跟六地出身的官员疏远,这便可以向外透露风声,这人是六国的细作,故意跑到咸阳亲近扶苏,为的就是搞乱大秦,破坏大秦内政,挑唆官员不合。”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无论真或假,都会让人心生猜疑。”
“也都会让人对嵇恒产生质疑。”
“到时……”
“扶苏岂会不焦头烂额?”
“而且扶苏也解释不清楚,因为关中的编户齐民中没有‘钟先生’的存在,他的名字是嵇恒,而嵇恒已经死了,若是这位‘钟先生’真的是秦人,又岂会查无此人?”
“所以嵇恒一定是六国余孽!”
“而他身为六国贵族,挑唆扶苏跟六地出身官员的关系,而且还已经成功了,这又如何不会激起六地出身官员的不满?到时这些官员兴师问罪之下,扶苏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再则。”
“扶苏辨不清楚的。”
“他的一切解释都很空洞,拿不住任何实质证据,最终只会进一步疏远六地出身的官员,也会让他在朝中更加不得人心,而这同样也能成为后续胡亥公子攻击扶苏的口舌。”
“就算始皇回来了,扶苏也不能辩白。”
“也不敢辩。”
“因为嵇恒的真实身份是不能说的。”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