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扶苏是大秦储君,也是当今天下最接近权力中心的人,跟扶苏的见面,或许能帮其窥视天下变化一二。
再则。
他同样猜到了扶苏的用意。
恐是存着广纳英才,结识天下有才之人的目的,若是扶苏当真有如此雄心壮志,大秦或许未必不能从遍地荆棘中再度杀出来。
他也需要一个平台展示自己。
闻言。
曹参眼中还是有些担忧。
他摇头道:“我还是觉得你不当冒险。”
“太危险了。”
“而且还是去岭南。”
“那边天气燥热,秦军在那里过去死伤无数,你若是在那里染上疟疾或者其他疾病,恐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再说天下形势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关中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方方面面都有不同,你就算再有才,但碍于楚地的出身,也很难得到重用,反而会遭到很多人嫉恨。”
“我也知劝说不了你。”
“但相识一场,实在不想见你冒险。”
萧何笑着道:“多谢曹兄好意,正如刘季之前所说,我萧何过去基本就待在了沛县,除了每年上计时去泗水郡,基本没有外出过,这次也顺便出去看看这真正的天下。”
萧何显得很开朗。
见状。
曹参叹气一声,没有继续再劝。
他知道萧何一旦确定了想法,就很难再劝动,只是他们跟秦廷终究不是一路人,他跟萧何认识几十年了,眼下又处于天下风云激荡之时,实在不想见自己的好友去冒险。
曹参道:“既然萧兄已经决定,我也就不再多劝了,只是路途遥远,又要远赴岭南,路上萧兄切记注意安全,若是实在不行,萧兄当尽快回来,以免夜长梦多。”
萧何点点头道:“曹兄放心,我心中有数。”
“我这次远去岭南,少则两三月,多则大半年,县里的事务恐都要压在曹兄身上了,还请曹兄多多担待,等我从岭南归来,到时定亲自摆酒宴请。”
“些许政事无妨。”曹参道。
随后萧何对县里的情况做了一些交代,等一切交代完毕,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离开萧何家,曹参想了一会,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朝着城外走去。
他对萧何去岭南的事,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准备再去询问一下刘季的意见,而且萧何跟刘季关系很好,若是刘季开口,或许萧何会改变主意。
不多时。
曹参就到了刘季家。
天色已昏暗,屋中依旧有着织布之声。
曹参自是清楚是什么情况。
当是刘季之妻吕雉在织布,用以补贴日常家用,但想到刘季日常的所为,曹参也不禁苦笑一声,他其实心中很佩服刘季,仅靠自己的三寸之舌,就将在县里名望很高的吕公之女给骗到了手。
这夫妻二人虽不时吵闹,但生活上还是互相扶持。
咚!咚咚!
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吕雉放下手中的纺坠,眼中露出一抹不耐烦。
她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刘季在外面结识的狐朋狗友,大晚上的又找上门来了。
她冷着脸,前去开了门,正准备数落,却见是曹参,也是当即变了脸色,笑着道:“曹参,你这么晚怎么有空过来?我前面还以为又是刘三在外面结识的那些买狗吹丧的人哩。”
闻言。
曹参尴尬的笑了笑。
他自是知道吕雉这尖酸话语针对的谁。
刘季平素出手大方,为人很仗义,县里的游侠,基本都跟刘季认识,而既然都是游侠了,自然是一群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之人,因而过去这些人没少来刘季家中蹭吃蹭喝。
这也一直让吕雉怨念极深。
他们一家自己就过得很是拮据了,刘季还喜欢大手大脚、吆五喝六,若非吕雉这几年会一手织布补贴家用,他们这个家早就被刘季给败光了。
随着话音落下,屋中走出一人。
此人身材适中,面目开朗,头上一顶矮矮的绿中见黄的竹皮冠颇见新奇,颏下一副短须,使轻松的脸膛显得成熟而多智,其步态语调又给人一种类似痞气的连带。
刘季脸上挂着自然的微笑,几乎是刚走出屋门,就遥遥拱手作礼而来。
等走到曹参近前,撇了眼吕雉,开口道:“曹参,你莫要听这妇人乱说,她一妇道人家,眼里就只容得下那几寸布、几枚钱,哪懂什么道理,别跟他见识,走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