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地方威信,在这些年逐渐丧失,想要重新树立威信,还需要很长时间,尤其始皇的威信,跟朝廷的威信,两者并不能一概而论的,因而当在始皇尚在之时,不断恢复朝廷威信,继而让天下重回正轨,而非一君治天下。”
扶苏拱手道:“扶苏谨记。”
嵇恒想了想,沉声道:“这段时间少府不用轻举妄动。”
“就当对此毫不知情。”
“此外。”
“少府出手时,一定要气派。”
“作为掌天下山海池泽的官署,不能表现的抠抠搜搜,出手要大气,等少府囤积的‘盐铁’供应到市场时,品质都要提高一些,无论是盐,还是铁,都要比寻常品质要高。”
“不能掉了格调。”
“你之前不是说官营作坊标准过时吗?”
“这次便借机提高。”
“少府对外就是要财大气粗。”
“而且你不要轻易露面,必须要等到事态压不住时,再出现在世人面前,而且必须等商贾找上门后。”
“你同样是后知后觉。”
扶苏若有所思。
只是他同样有疑惑,问道:“商贾会找我?”
嵇恒笑了笑,肯定道:“他们一定会的,你前面也得到了消息,商贾开始通知各地店铺关店,等待官府通知。”
“不过这是商贾的施压。”
“商贾中是有头脑清楚的,他们已察觉到了一些蹊跷,知道继续坐视不管,定会暴露更多问题,到时情况只会越发不利,想要破解,唯有商贾间见一面,将事情说开说通,因而定会寻机会见面,而商贾间最好的见面机会,自然就是求见官府。”
“不然都会遭到官府怀疑。”
“你不用理会。”
“就将此事压着,然后按前面所说,抓一些商贾族中的人,再将相关官吏控制住。”
“等地方群情激奋时,再召见商贾问罪。”
扶苏微微额首。
暗暗将嵇恒的吩咐记于心间。
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不安,就算少府出面能唬住底层,但盐铁缺少是事实,并不能因此得到解决。
扶苏道:“先生,盐铁缺少该怎么解决?”
“这才是其中关键。”
嵇恒冷笑一声,缓缓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商贾弄丢的。”
“自然是让商贾找回来。”
“商贾找回来?”扶苏一怔,满眼愕然,他惊疑道:“先生,你可是在说笑?商贾处心积虑的算计,岂会怎么轻易把盐铁送回来?而且商贾这次谋划良久,就算官府最终能查出问题,但那时只怕已过去大半月了。”
“关中仅存的盐铁可支撑不住前面的哄抢。”
嵇恒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吃饱喝足,俨然有了几分困意,他揉了揉眉心,轻笑道:“商贾是人,是人就有弱点,只要针对对弱点,商贾会妥协的。”
“他们是求财,不是想灭族!”
“不过想撬开商贾的嘴的确不容易。”
“罢了。”
“到时我亲自去一趟。”
“既然是我到场,等日后地方压不住时,召见商贾就不要去上次的地方。”
“直接去咸阳令治下的狱衙。”
“有些罪该定下了!”
“大秦这死水般的天下该动一动了。”
闻言。
扶苏面上一喜。
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自知之明。
对付寻常的人尚可,对付这些老奸巨猾的商贾,还有些力不从心。
有嵇恒出手,一切就稳了。
他并没问嵇恒给谁定罪、定什么罪、以何证据定罪。
他知道。
到时就知道了。
他对嵇恒可是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