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的光线暗沉沉的,沈林提高手中灯盏:“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吃这个。”
洛久瑶侧首:“那你怎么想到来这里?”
沈林牵她的手:“我只是想和你走一走。”
洛久瑶轻笑,回握住他,又问:“方才阿婆小店里那些帮忙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
沈林点头:“张阿婆本住在连州城以北,几十年前北契攻破了那座城,她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路逃难,不想孩子在途中走失,只剩她一人被救起。”
“被救起后,她留在了连州城,这些年间收养了许多流落北地的孩子。”
“这间小店的灯每天都会从夜晚亮到黎明,她说,她在等那孩子回家,若有一日她的孩子回来,她想她能看到这盏灯。”
沈林的嗓音渐渐低下去,洛久瑶感到他将她的手牵的很紧,指节也顺着指缝一寸寸扣进来。
她再次感到此刻的沈林是与以往不同的,或者说,来到北地后的沈林是不同的。
过去在燕京时,沈林的性子平和,行事不似他如今的年岁,总是沉稳而谨慎,好似从不会行差踏错半步。
如今的沈林,却更像一个会苦恼,会有凭空的愁绪,也会与她撒娇耍赖的少年人。
洛久瑶靠他近了些。
路过的长风吹着街角的垂灯晃荡,他们就这样牵着手在长街上慢慢走。
入夜后的街巷空荡荡,但他们挨得很近,心间便被暖意盈满。
好像他们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永永远远的,走到春临山野,雪满长街。
直到离沈府很近了,沈林提灯送她回到客居时,洛久瑶才开口提及正事:“沈林,关于赵大人说的景央园……”
沈林的神色也认真起来:“他虽吐了些话,却并未全然信你。”
“他的确没有信我,否则也不会只说起这个。”
洛久瑶道,“我并不奢望他会信我,但比起诛九族的罪状,他能说出这件事,已是有所摇摆,在眼前的两条路中有所抉择了。”
沈林明白:“那座园子并非时时迎客,他所说的,大概也不会是明面上所招待的酒客。”
“沈家于穆城走动不多,我需得先遣人到那里埋伏一段时日,带些关于景央园的消息出来。”
洛久瑶道:“这桩园子已在穆城存在许久,恐怕有得查,还需从长计议。”
沈林点头,又道:“柳村一遭有些风吹草动,虽已半路上被截了没能传回燕京,但如今于你而言,为不暴露身份,待在连州城是最安全的。”
“你说得是。”
洛久瑶点头,“眼下一切都急不得,的确该在此蛰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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