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工的时候不仅会遇见狗一样的甲方,还会遇见驴一样的上司、猪一样的同事、从方便面里吃出美洲大蠊的概率。无论遇见了哪一种情况都是灭顶之灾,当四样齐聚的时候,人就会想死。
尤其是在平时表现得像猪一样的同事被你发现她其实是卧底的时候,你更想死了。
我知道我的修女同事不是个好东西,但我没想到她这么不是东西。我被干掉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为了应对猪一样的同事给我带来的麻烦,我跟704在我家对面的楼顶上蹲了三天,就是为了抓住潜入过我家的人。
我举着望远镜,对准我家,整个人都快麻了。
这三天来风平浪静,家里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双手反撑在楼顶边缘的防护墙上,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我说:“你还记得吗704,以前选拔战的时候我跟你的美好回忆。”
“怎么了?”燕澜愣了一下,随即说,“你要是敢提你带着我在山顶上苟了三天差点把我饿死的事,我绝对不会继续跟你换班监视你家。”
“别这样嘛。”我说,“你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
这其实是非常令人感动的一件事。
我跟他一起刚进入选拔战时,我第一时间带他去了岛上的山顶上。
我背着大狙,他也背着大狙;他很兴奋,我也很兴奋。
然后我们两个兴奋地苟着。
就这样苟了三天。
最后一天704饿得不行了,他问我:“我们就这样趴在石头后不动吗?”
按照这儿的规矩,教官是不能出手的。教官就是一就是护送已经丧失战斗能力后,愿意主动弃权的学员出岛的工具。啊学员运气差被一枪打死那也没办法。就是运气差的有点多而已。
我有我的任务,我可不想704一开始就死了,他死了我还怎么玩。至少也得在中途死才行。
我说:“我怕死,我不想我们在混乱中被误伤。”
704郁闷地说:“那也不能把我饿死吧,我们总得去补给站找干粮啊。”
我说:“别急。”
对面山头已经有人开枪了。
704精神来了,说:“一点钟方向有狙。”
我呵呵一笑:“行,那你伸个头出去看看他会不会打你。”
704抱着枪,又离我远了点:“我才不去——我饿了。”
我再次呵呵一笑:“我可以把你打晕,人体就会进入超级省电模式,这样你还可以再撑三天。”
704气得不行,急着想来打我。
哈哈哈根本打不过我。
我松开反剪着他的手,“行了小王八蛋,急什么呢,这样总行了吧?”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汉堡,躺在草地上,说:“吃吗,咱俩一人一半。”
704瞪大眼睛:“你哪儿来的这种东西?”
我闭目养神,随口说:“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大自然送这种东西?”
“神意不可意会,你懂个毛。”我朝天空举起汉堡,老天爷,干杯。
——
“还记得吗,我分了你一半汉堡,你要知道其他人只能啃树皮。”我说,“你还可高兴了。”
燕澜瞥了我一眼:“你记错了,我没有很高兴。而且我吃面包皮你吃肉,你管这叫一人一半?”
我拿出一个苹果啃了一口,说:“苦了孩子不能苦了自己。”
“等等!”燕澜忽然站到我身后,从后面夺走了我手中的望远镜。
我他妈的。
“你把我夹在你和墙的中间很爽吗?”
燕澜说:“真不可思议。”
我:?
燕澜把望远镜放在我眼前:“你自己看看是谁。”
……
我承认,当我从望远镜里看见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傻逼瑶后我彻底绷不住了。
傻逼瑶他摸进了我的卧室,然后围着我的床逛了一圈,最后捡起枕头边上的我的睡衣蒙在他的头上狠狠吸了一口。这一吸给他吸懵了,躺在我的床上喘气。
……
我倒在天台上,给自己掐人中:“……救命……救命……”
燕澜抱着我的上半身,跟我一起掐人中:“怎么了怎么了,我没看清。”
我打掉他的手,“别他妈掐了,这是人中不是你的解压神器。”我深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双手从手指尖麻到小臂,眼前发黑,我缓过气,说:“……他……他在猥亵我的睡衣。”
“……啊?”
“他在吸我的睡衣!!!”
“卧槽!我连看都没看过他就上嘴了?”燕澜愤怒地说。
垂死病中惊坐起,我虚弱地说:“这是重点?”
燕澜缓缓点头,然后剧烈地摇头。
我安详地躺在地上。
去世了。
燕澜俯下身扯我的脸,说:“别急着死,你不想报复这个猥琐男吗?”
我睁开双眼:“怎么报复?我也去吸他的睡衣?”
燕澜说:“你只会让他爽到。”
现在我四肢酸软无力,被这个傻逼瑶加了个buff根本活跃不起来。我麻木地说:“那怎么办,你去吸他的睡衣吗?”
燕澜一阵恶寒:“这么变态,我不去。”他躺在我身边,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你就不好奇他究竟是变态还是来监视你的人吗?”
我沉痛地说:“无所谓了,反正我一定要杀了他。”
燕澜说:“……行的,有这个目标也不错。”
我在s尸体。
燕澜转头问:“现在你家是不安全了,要来我家住吗?”
我说:“你当我傻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燕澜说:“没有,你睡卧室。”
“然后某天晚上你打翻了水杯床睡不了了,只能抱着被子来勉强跟我挤一挤就可以对我动手动脚了是吧?”我转过头对他说,“废物,这招你六年前就用过了。”
“……你还挺聪明。”
妈的这倒霉孩子真给我气够呛。
“你还真这么打算的???”
燕澜扭扭捏捏地说:“我不像以前那样了,我没打算对你动手动脚。”
现在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要不然还是去宠物医院跟金毛挤一挤吧。
燕澜看我没说话,偷偷来抓我的手。
我直接在他手背上用指甲一掐。
……
“啊——啊!!!!!”
我回过神来,不对劲啊,燕澜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尖了。
我一睁眼就看见头发烫得跟炮仗炸了一样的大妈抱着一床棉被,正在惊恐地尖叫,指着躺在地上的我们,颤抖地说:“妈呀,这年头还有人在天台上殉情……我就来晒个被子怎么……罪过罪过……”
我没忍住坐起来,说:“罪你个头啊,我们没死,也没殉情。”
大妈抱着被子往后退,惊恐地喊:“……复活了!!!”
她迅速地退回楼道,楼道中传来她尖锐的回声。
我真是……一时间垂头丧气,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我到底是来干嘛的。不是,我回国到底是为了什么?遇见个小王八蛋还遇见杀人案现在疑似被同事出卖。
我躺了回去,从裤兜里掏出两张卫生纸,一张给燕澜盖上,一张给自己盖上。
去世了886。
家里有一股浓烈的男同味。
我把傻逼瑶闻过的睡衣悄悄在楼道烧了,床上三件套全部换了一遍,叫了几个阿姨把家里全部扫过一遍,男同味才散了不少。
我躺在床上想了三天三夜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招男同。
不好意思,虽然本人长得惊为天人,但只有男同追求过我。我问过修女同事,我身上有没有吸引女性的地方,修女同事说我身上有种特质在吸引她,然后她下一句说“感觉杀你应该很爽”。我再也没问她我身上有没有吸引女性的地方。
可能吸引男同就是我的命吧。
不知道是不是瑶收敛了,这几天我都没看见过他。
我让老周查了傻逼瑶,发现他的履历干干净净,人际关系也一目了然,简直就是一个合法好公民。怪就怪在他的履历太干净太简单,像是有人专门造出来的一样。
我检查过家里的插座、家具、配饰,能找的东西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窃听器和微型监控。
难道是我想多了?
傻逼瑶不会真是一个单纯的变态同性恋吧?还是说他压根没来得及装这些东西。
想不通啊想不通啊。
“你找别人问问呗。”燕澜把热牛奶递给我,“你怎么总是不吃早饭。”
“你放那儿。”
说干就干,我立马登上地下世界专用网站英格玛海湾。
我擦,根本进不去。
燕澜凑过来看我狂点一串英文,问:“这好像是*****?怎么回事?你还能进不去这种网站?”
“嘶——”我挠挠头说:“妈的,刚想起来被这煞笔网站给封了。”
“?封了?”
我关掉电脑,仰头看了会儿天花板说:“快十年前吧,这个英格玛海湾刚建立起来的时候,它们给我发了邮件,给我*****求我加入。”
我强调:“是‘求我’。”
说到底,英格玛海湾就是一地下交易网站,人口贩卖、杀人交易、卖毒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卖家不多,买家多。
而我就是最早一批被邀请进去的卖家。
这个网站当初求我进去就是为了借我的势搞噱头,而我纯粹是为了凑热闹就接受了邀请。只不过这个网站后来势力越来越大,竟然变成了一个地下黑帮世界。
后来我仇人在上面接单子,我去他发的帖子里发了两千多张黄图把他的消息压下去了。
然后我的进入渠道就被封了583年。
这可给我气得不行啊,兄弟你不发达的时候,哥们帮过你,兄弟发达了就把哥们号封了。我不靠这个网站接单子,我那几个同事知道我被封号后狠狠地嘲笑我,他们让我养好身体,再活583年就能进去了。
被封号上不了我只能忍气气气气气气气气气吞声声声声声声声声。
我更不理解它一个杀人放火的网站居然因为我发黄图就把我号封了。
燕澜委婉地说:“你的说法不太恰当。可能不是黄不黄图的事情。”
“?”
“这就相当于,你在淘宝某个店家商品评论下发了两千张表情包。要我我也封你。而且我想知道你哪儿来的两千多张黄图。”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找我同事帮的忙,给我做了一个小程序,在网上搜了两千多张黄图发上去的。”
“你宁愿找你同事写程序刷黄图,都不愿意让他教你上网?”
“……”我说,“啊。”
我叹了口气,关上笔记本电脑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总有点心神不宁,前几天那三个死人的事情,我下意识认为那是冲我来的,但事情发展如许巍所说,完全没我事儿了。现在傻逼瑶的事情又来搞得我晕头转向的,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对此,我只好拉着燕澜的衣角说:“想不想帮帅哥一个忙?”
燕澜说:“你连求我帮忙都要夸自己一下。根本不诚心。”
好吧。
我又说:“帅哥,你想不想帮一个更帅的帅哥一个忙?”
“……?”
我拽着他的衣角慢慢晃,放轻声音说:“你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燕澜扯回自己的衣角,不自然地说:“你……你还是第一次这么……算了……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来劲儿了:“帮我查查这个瑶的事情,最好还能查一下那三个死人,如果你能帮我解决掉瑶和背后的人那就更好了。如果跟国际警察有关,最好也帮我解决了,然后再帮我把英格玛海湾的创立人找出来打他一顿。要不再查一下西尔维娅吧,对,就是那个臭修女,你记得她的,贱得要死。她绝对是叛徒,顺手帮我把她杀了吧再帮我找一下她在帮谁做事……算了要不直接帮我按一下快捷键跳到大结局吧……”
“停停停。”燕澜一只手迅速地拿起装着牛奶的玻璃杯,另一只手掐着我的下巴,直接把牛奶往我嘴里灌。“你真是把我当驴使了——反正你最近事情多,要不来我家,我们还能一起想想。”
“?”
靠,哪儿有这样提要求的。
我呛了几声,抱紧自己:“你别想上我。”
燕澜的脸忽然爆红,像我刚在拼多多上百亿拼团买的劣质垃圾口袋一样红。他羞愤欲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看看你家什么都没有!冰箱里面只有冰!垃圾桶里全是外卖盒子!有三个孩子的单亲爸爸就是这种生活能力吗!”
他吼完后世界都安静了。
我看向他,斟酌几分——谨慎地说:“‘去你家住’和‘你上我’这不就是一个流程中两个步骤吗?”
听完这话燕澜更生气了,他愤怒地端起玻璃杯和碗,直奔门口:“我走了!”他打开门,感觉还不够,愤怒地回头说,“你以后吃饭来我家,别吃外卖!”
我:……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生气是这种样子。
我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他折回来继续说:“你今天早上也没吃吧?跟我出去,你一大早把我喊到你家来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做饭。”
我:……
燕澜过来直把我往外面拉。我感觉像有头牛在拉我,他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啊,以后牛都能下岗让他去犁地了。我抬头一看,天啊,真跟墙一样。别人打拳都还分公斤呢,我要是被他哄到他家里去了,他要强奸我我都没办法反抗,直接321晕。
我从来都没想过会被一个男人以半拽半抱的姿势带着走路,一路上我接受了所有人目光的洗礼。我听见有人说我们两个是神经病了。
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啊,住在高档小区的人素质都高,都没人凑到我们跟前说,都是在背后小声说我们是神经病。还说今天神经病还挺多。
我寻思除了我俩还有别的神经病呢。
果然,大门口传来嘈杂声,许多人围在一起看热闹。我心想这应该就是别的神经病了。门口的保安在站岗,连他忍不住往门口瞟。我顺着保安的目光看过去,听见了好他妈熟悉的声音。
“嘶——好熟悉的声音。”我说,“走去看看。”
我拉着燕澜就凑过去,他妈的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拽着燕澜袖子,问:“怎么个事儿?看看是不是熟人。”
燕澜一怔,摆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是那个叫许巍的警察。”
我心里忽然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燕澜继续说:“……他好像追尾了交警。”
我:?
我说:“谁追尾了谁?”
燕澜:“许巍好像追尾交警了,交警说他证件有问题要上报。现在两个人吵起来了。”
我:“……”
大概是因为燕澜长得高,许巍一眼就看见了他,趁交警不注意,推搡着从人群中挤过来,面容不善地看着我们。
“好巧啊,容戎,我就是来找你的。”许巍说。
我指着自己:“我?”
许巍点点头。
他小声凑过来说:“安桦出事了。”
我不明所以:“谁?”
许巍解释道:“哦……单说名字可能你不知道——那个曾经出入过你家的那位成年男性,出事了。至于我们怎么知道他出入过你家……他……”许巍没再说下去,这里人多不方便说。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这不那个瑶吗。
我愣住了,朝着燕澜说:“我靠,才几分钟你就隔空下手了?”
许巍说:“下什么手?”
我:……
许巍凑到我耳边说:“安桦死了。”
……
……
什么?!!!!!!!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这可信度还不如说我死了呢。
许巍朝饭店老板要了一笼包子,接着猛灌一口豆浆,说:“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料到。我就只来知会你一声。我知道你心里很多想问的,但我也不好解释,上面要求保密。容戎,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六年前发生了一桩案子,在这桩案子有你参与,你还记得吧?g?”
我深吸一口气,提起燕澜的衣领,站起来说:“他家着火了我们有点急事回去一趟。”
许巍连忙说:“别别别,我都把我的身份亮明了,就证明我还是蛮信任你的嘛。我知道你肯定也怀疑过、猜过我的身份,现在我直接跟你说,也相当于向你展现出了我的诚意。”
我说:“我没装,他家真着火了。”
我用力掐了一下燕澜的腰,给他使眼色。
燕澜顿悟:“对对对我家着火了,我刚报的警,许警官你还是先让我们回去救火吧。”
许巍急得站起来拦住我们说:“那我跟你们回去一起救火!”
闻此言,我拉着燕澜坐下来,说:“刚刚火又灭了……”
许巍:“……”
许巍说:“你个王八蛋。”
我挠挠头,还真不明白许巍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说多的啊,你身上的东西有多重要你自己知道,现在黑白两道都追杀你呢,你白白遭了性命,还不如跟我们合作,即使你活不成,也好歹能扒下你仇家一层皮。你这样谁都不信任总不是个办法呀。”他看向燕澜,又说,“这是你朋友?帮手?双拳难敌四手,好好考虑吧容戎。”
没办法了,许巍这是挑明了在说,根本没有给我留退路。
他都这样了我一退再退肯定没用,我索性说:“……我不是那种轻信一两句承诺的人,而且我跟你们合作,指不定我会被自己家的人当成叛徒呢。你这诚意,没拿到实处啊。”
许巍笑了:“钱和权你缺哪样?”
我说:“都不缺。”
许巍说:“那不就是了。钱和权,你不缺,我们也给不起更多。我们也不是强迫你非得跟你合作,也不强求你马上就能信任我们。我们只是给你指条路,无路可走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们。我还是那句话,你以后回来找我的。”
饭店门口的警车开走了,许巍的话还在我耳边回旋。我原本还打算装作不知道慢慢跟他们耗,他这一招弄得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他敢敞开了身份,就证明他完全不怕我会对他们出手。你别说还真别说,组织里的叛徒和仇家还有别的警察让我自顾不暇,更别说去应付许巍了。
头好痛。
算啦不想啦实在不行就把我杀了吧。
燕澜看我心事重重的样子,犹豫了半天,问:“他说的你身上的东西,是什么?”
我沉痛地说:“是颜值。”
“……?”
我笑着说:“开玩笑的。就是以前我参加过一个大案子,跟警方有合作。关键线索……也不对,应该说是资源被我拿到了,现在各方都追杀我呢。许巍他的意思应该是要保我。”
燕澜说:“要我帮忙吗?”
我摇头:“不用,这些事情你别卷进来。对了你记得把钱付了,我有点事。”
我得去找一趟老周,要问问家族是什么态度,家族到底知道多少。说起来,老周也是当初的知情人之一,但没接触到核心情报,老周只知道我去执行任务了,而他是作为辅助角色存在,他甚至不知道跟警方还有关系。
这桩案子就是六年前我曾经作为教官参与过的选拔战。
总之就是——某天国际局脑子被驴踢了,突然想去端掉一个地下世界由来已久的“大逃杀”。
我个人猜测是这个“大逃杀”幕后组织者之间分赃不均,有利益争议或是怎样,有人捅到国际局去了。国际局势力盘根交错,既然有势力捅过来,那必然有一股势力接茬。
于是国际局接茬的这股势力悄悄开始运作了。
我们首领找上我,让我跟警方合作出一个保密任务并且带出重要资料,作为回报,警方会在某些地方给我们家族走后门。
作为在地下世界长大的人,我当然知道跟这些机关搭上关系有多重要,只是能让首领亲自来找我的事情,想来是尤其重要的。
我没多想,就顺嘴答应了呗。
当然,一开始我也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就是警方说的“重要资料”有意思,特别有意思,能让所有知情人坚持不懈追杀我六年。
彼时我跟704找到补给后,我们从山坡上转移阵地。
然后我们在一个山洞里苟着。
704气得不行啊,拽着我的衣领问我到底想干嘛,为什么教官要过多地干涉他。
我气定神闲:“因为我欺软怕硬,如果你打得过我,我就干涉不了你了。你看你现在这么弱,就活该被我干涉。”
自从跟我上了这座岛,704干得最多的就是抱着枪坐到角落生闷气。
我坐过去,说:“别这样嘛,我们说说话,咱们这样与世隔绝,不说话会抑郁的。”
我继续说:“你听外面的枪声,好像有人被打死了。但你看我们多安全,只要没人来,咱肯定能苟到最后。”
704狠狠地瞪着我,我娇弱地看回去。
我说:“你这名字不好听,跟酒店房间号似的。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704震惊地看着我从背包拽出了一张毛毯。
坐靠山壁,我用毛毯盖住自己只露出一个头,看着704,说:“要不你跟我姓吧?你姓g。”我一翻身,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不行,“也不行,g704,有点像高速公路。”
那小子还是没说话。
我自言自语:“你说这些教官不也有生命危险吗?怎么他们也愿意来呢?那个负责人说有奖励,什么奖励能让这群本来就在刀尖上赚钱的人来?”
选拔战最后只有四个名额,只要赢了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学员这么拼就算了,这些教官这么拼干什么?
“那奖励是啥啊?不会是跟背后负责人合照一张吧?那我肯定会炸了这个基地的。”
704忍无可忍,忽然站起来往山洞外走去。
他经过我时,看了我一眼:“你话怎么那么多。”
“诶!”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山洞。
算了随他吧。反正他肯定会回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闭眼,就听见了山洞外的打斗声。打得好凶好激烈,拳拳到肉啊听声音。
我慢悠悠地走到洞口。
果然遇上人了。
想来704是恰好遇见,正被另一个学员压在地上打,旁边是散落的两把枪。704的手正在地上摸索,试图抢到枪一击毙命。很显然,对方不会给他机会,一个肘击下去给704干懵了。
我抱臂坐山观虎斗,轻飘飘地说:“你本事真小。”
……没回嘴,看来是真懵了。
那好吧。
是时候我出手了!给所有人看看第一杀手的实力!
我迅速从腰间掏出枪,对准五米开外的另一个教官直接就是一枪。他完全没来记得反应就被我击中眉心,死得透透的。
压在704身上的学员猛然抬起头,说:“……你犯……”
他没说完,我顺手也给了他一枪。
还好他遇见的是我,如果他遇见的是别人,他可能就活下来了。
“你不说声谢谢吗?”我走到704旁边,他看起来懵懵的,为了唤醒他的意识,朝他喊,“诶!!!!”
704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吐出血沫子,说:“不想。”
好冷酷一小孩。
爱死了。
给他一拳。
刚站起来的704被我一拳又打趴下了。
嘻嘻。
我蹲下去,仔细观察704被打破的嘴角,痛惜地说:“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提着枪去银行免存取钱了,你怎么被打得像狗一样?”
这一激,不得了,704硬生生支棱起来推开我,抹掉嘴角的血,一瘸一拐往前走:“用不着你管我,刚刚你犯规了,为了公平,你自己联系管理员退出吧。”
我走上前去揽住他的肩膀,教育道:“你知道规则的本质是什么吗?规则对于普通人而言是用来遵守的,方便人上人管理,而对于人上人来说,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704瞟我一眼:“歪理。”
我说:“……你都玩大逃杀了还在意理歪不歪吗?”
704甩开我的手,埋头往前走,说:“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跟其他教官好像不一样。但我不会干涉你,你也别来烦我。”
“别嘛。”我抢先一步,把704扛了起来,“我们可是世界第一默契的搭档。”
“?!”
704羞愤欲绝,在我肩上不停乱动,又打又踢,我真服了,刚才跟别的学员打架怎么没见这么有活力,我感觉到有一头牛在打我,一条上岸的鱼在我肩上弹跳。打我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他真该尿检一下。
娇弱的我和狂躁的他一起摔倒在地,他骑在我身上,用力掐住我的脖子,愤怒地骂:“混蛋!”
好害怕,我大声喊:“呜呜呜不要强奸我,我自己脱!”
我开始脱裤子。
他吓得弹起来,警惕地说:“……我没那个意思。”
解裤子的手停下来,我说:“你下次不要用强,我自己脱。”
他沉默很久:“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强奸你。”
“你嘴上是这么说的,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太可怕了。”
他张口欲言,我物理打断施法,捂住他的嘴,押着他回到山洞。
我踏马直接一拳!
好惊喜,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老实的704,我就说嘛,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安静的704和社畜的我。
我从背包里掏出电脑,调出了目前这座岛上所有人的位置。
哇!好多人死了!
704:?
“你哪儿来的电脑?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带过来的?”
我拍拍704的肩膀:“我上面有人。之前在他们身上装了定位,现在先等老周的消息,咱们一得到消息,立马出去屠。所以你不要跟我闹啦!咱们要聪明一点,用最小的损失换最大的利润!”
电脑上的光标不停移动,看得我有点困。
……不行我现在正给政府打工呢。
有点无聊。
虽然704这孩子脑子不太好,脾气也很差,性格也很烂,武力值也不太高,还总是喜欢疯狂地打我,但他还是个好孩子。我要好好关怀他,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拥有杀手天赋,他这样天天看见血腥场景心理会出问题的。
我温柔地看着704:“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来谈谈心吧。”
704说:“不。”
好,我会对他循循善诱的。
我说:“那我们聊聊哲学吧?你怎么看待苏格拉底?”
704说:“不知道,但他应该不会造谣别人强奸他。”
我说:“要不我们还是探讨医学吧?”
704说:“跟你这个直接把葡萄糖往中指扎的人有什么可探讨的。”
704这孩子脖子后面有纹身——04,当然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他应该考不了公当不了兵了。让我诧异的是黑色的数字旁边似乎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之前训练的时候我给他扎过葡萄糖,结果还没推下去,老周立马过来踹飞他,骂我哪儿有葡萄糖往人家中指上扎的。我发誓,除了这一次我没往他身上扎过,我也不知道他这些针孔怎么来的。
我懂了,他以前吸过毒。吸毒的人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不好,还会被人歧视,我懂了,他心理有很大的问题。
那不行,我要开导他。
我说:“你以后别吸毒了。”
704:“?这也算医学问题?而且我没吸过毒。”
我说:“那你脖子上的针孔哪儿来的?”
704说:“别人扎的。”
我来兴趣了:“这样,我们玩个无奖竞猜。我猜你的针孔是怎么来的,你猜我来这个大逃杀的目的,你看怎么样?”
“不猜。”704说。
“那好吧。”我说。
空气安静下来,山洞里只剩下我和704的呼吸声。
片刻后——
“其实你以前不好过吧,你的针孔是不是做人体实验来的?”我说。
“……你话怎么那么多?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关于我为什么会猜704是人体实验的对象,这又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
一开始,我也以为这就是一个泯灭人性的大逃杀而已,后来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上面的领导说得含糊,我也一直在猜他们说的“重要资料”是什么东西。当然我没纠结这个问题,只是从首领和警方给我关于这个大逃杀的资料来看,我觉得奇怪——其一,这神经活动真的有买家吗,黑帮又不是有病干嘛莫名其妙去买一个不知道底细只是杀出来的还算优秀的杀人机器?杀人机器又不是程序员。比起技术,忠心更重要。如果真有这种黑帮,那他们命中注定散伙三次。
其二,这些教官到底哪儿来的?当然,资料上也没有详细给出名单,我也没办法判断这些人的身份。只是在我拿到这份资料时,一直在想我那时候怎么没这么好的福气还能有教官给我喊停,一个大逃杀还带教官,神经病!
其三,背后的老板他到底能多有钱?据资料上显示,这个活动持续十年以上了,还非得找一群年龄不大的小孩儿来,搜刮来的小孩儿还全世界各地都有,搜小孩儿又不是择豆角,这又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所以我觉得这个活动不是一般的奇怪。当上面委婉透露出这些跟人体实验有关时,我就想通了。
合着买家是去看人体实验结果的金主,教官是监控实验品身体状况的人肉记录仪,背后的老板不好说,指不定什么莫名其妙的大势力搞人体实验以谋求医学大跨步,以此牟利的商人、或者是不可言说的一群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
首领以我们家族也要插手人体实验这项大工程为由,把我和老周塞了进来。
704遇见了他命中注定的克星——容戎王子。
比如现在704想动,我往他后脑勺一拍他立马老实了。
704急得不行:“我们两个到底是来干嘛的!……要不你给我说声接下来干什么行不行?我不想跟你谈心了!”
我打了个呵欠,好困啊。
我说:“——挂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