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克里斯喃喃自语道,又看着旁边路过的人问:“戴面纱的是守贞者?”
“不是,只是为了避免唾沫污染实验样本,也避免吸入不好的东西。穿白衣则是为了方便发现污渍。”
杰伊一边走一边解说,沿途许多人笑着和他打招呼,他的人缘看起来相当不错。他们经过一个个房间,没再看到一个alpha。克里斯询问是否这里只招收beta和omega,杰伊摇了摇头。
“也不是。”他有些郁闷地说,“阿尔瓦老师不教alpha……但他不限制医学生教,公开课的时候一样什么人都能来。只是最近正是农忙的时候,没有公开课。”
“农忙?”
“嗯!马铃薯正到了收获的季节呢!”
年轻人带着骑士搭上了十分钟一班的“公共驴车”,他们花几十分钟到达广阔的田野,又过了几十分钟还没走出去。田地的面积远非刚开始那会儿可以比拟,田野一次次膨胀,数次远征都只能击退一点点的密林在人们对丰收的渴望下一退再退。平地上有水田,丘陵边有梯田,金色硕果与绿色叶片覆盖了人工开垦出的空地,让这片土地和谐得仿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杰伊指着田地上渺小如蚂蚁的人们,告诉克里斯这是他们的杰作。
离开田地的公共驴车去了煤矿,满身是灰的人们进进出出。矿坑里有一条长长的、蜿蜒的轨道,几个成年人才能挑起的土石能装满一辆大车,沿着轨道被推出来。这些装载着矿藏的大车在不远处的工厂里会被处理加工,制造出农具、铁器、纸笔……等等等等。
“最近大家在准备蜂窝形状的‘煤’,”杰伊说,“比木头耐烧得多,存量足够,冬天不会有人被冻死的。”
他们去了学校。成年人暂且经过了紧急扫盲,正在忙碌的秋季里准备着冬日的生计,而暂时帮不上忙的老人、孩子和体弱残缺的人依然在学习。他们学习写一封信、读一本书会用到的文字,学习加减乘除和更高位的数字(千,万,十万百万,足以统计一个城市乃至一个国家的数字),学习这个世界的规律,哪怕只是最基础低级的那种。孩子们要学的东西最多,他们会学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并考虑将来要做什么。
无论来自什么家庭,无论会分化出什么性别,因为这些孩子是最开始有选择的一代,懂事以来就活在雷霆堡的一代,他们反而什么都不用担心。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嘛。
他们去了防线,新的提比斯防线是新造的堡垒,但看起来比旧提比斯堡更加可靠。富裕起来的雷霆堡能请来足够多的土木异能者搭建城池,而来自四面八方又在雷霆堡投入过多的大商人们也争先恐后地自觉补贴,有人出人有钱出钱,一个不盘剥大小商贩的城市让他们有足够多的预算买个安心。
冬季兽潮即将来临之际,边境军一个个睁大眼睛关注着边境,不受乌尔堡风波的影响。雷霆堡带来充足的补给,各个领域的分工都更加细化,军队不必兼职农民、铁匠和警卫队。他们无后顾之忧,愿意为自己的家园奋战。修道院的治愈者和他们在同一个堡垒中,如同本来就该在这里。
他们坐在车上粗粗游览了这个城市,不时有人在车站上下。杰伊总是很容易与同车人攀谈起来,无论对方是什么人。
“她就是这么操心,不肯花时间坐个车去食堂吃饭,还要我带。”一个给自家在纺织工厂工作的omega带饭的alpha说,口吻倒是心疼欢喜远大过抱怨。
“昨天带回来的马铃薯,有人头这么大!”一个农夫沾沾自喜地比划着,“人头这么大,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