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盯着三皇子的暗十突然回府禀报。
“主子,三殿下有动作。”
没过多久,三皇子府的下人就递上了邀贴。
蓝慕瑾指节撩开锦封,娟秀藏锋的字体映入眼帘。
“入夏时节新竹成枝,暴雨过后笋尖速生,遂邀五弟竹园赏景诵诗。”
他轻笑一声,倒没想到。
最先来试探的竟是三皇兄。
这树长虫子了?
“你先回去。”
五皇子淡淡挥退了暗十,朝着门外唤了一声“暗七。”
屋檐迅风扑簌,暗七静默落在门外。
“城街动向如何?”
暗七也是刚归府不久,这几日奔赴太子府协助暗八盯着太子府动作。
“主子,如今不仅街头巷尾都是太子府派出去的眼线,太子还出手开始试探各府暗卫,看来是已大致猜出身份。”
能猜出来是必然。
暗卫行事身手都不同凡等,何况能敢在太子身边送刺客的,也只能是其余几个皇子。
但蓝慕瑾并不担忧太子会最先怀疑自已。
太子确实没朝着五皇子府猜想,朝堂人人都知如今皇城中的五位皇子当中。
数五皇子蓝慕瑾最寡情。
为人凉薄不善维系党派关系,与朝臣不远不近,与其余皇子也不亲不疏。
金银女色,风花雪月都换不来他几分好脸色。
久而久之,便没有人朝着五皇子那边靠了。
太子端坐桌案后,垂眸盯着桌上一幅画像缄默无言。
指腹轻缓掠过画中美人娇俏的眼尾,停在翘起的唇角。
注视了许久。
跪在一旁青鸾头都没敢抬,紧张静默的等待吩咐。
半晌,细长指节终于肯从画中人的脸颊移开,轻柔的从耳际发丝滑过,顿在脖颈处。
指尖骤然收紧。
指甲剐蹭,发出轻微的纸张摩擦声。
“老五向来不近女色,先派几个人到老三那边,最紧要…盯着二皇子府。”
太子发出不知喜怒的一声哼笑。
“听说……本殿那向来眼高于顶的二皇弟,近来竟然派人出入巷柳之地。”
青鸾紧绷的心绪终于松下些许。
“是!”
与往常无异的皇城街头,依然熙熙攘攘一派祥和,暗地里却已经风流涌动。
在普通看不见的地方,处处都透着看不见的硝烟。
几个皇子府里外按部就班,私下里最轻松的反而是五皇子府。
萧争这几日都快把自已憋发霉了,他做完了心里最重要的大事——枕头工程。
手头忽然就没了事干。
他心里想着练练这身功夫,徒有一身内力和隐匿技艺,却因为不熟悉笨的跟个呆瓜一样。
这要是哪天再跟哪个皇子手底下的暗卫对上,保不准只有玩命奔逃的份儿。
兴许连跑都跑不赢。
所以萧争盯着自已逐渐愈合的脚腕子挣扎了好半晌,最终一狠心舍了这几分皮外伤。
先熟悉熟悉轻功。
最起码得有保命的本事。
他兀自下定决心好用功,根本就不管别人的死活。
还是太高看了自已的忍耐力,攀檐挂树动作间总是扯动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
伤口一疼萧争就龇牙咧嘴,半飞半挂半歇会儿运气。
提气飞到一半,就感觉脚腕子和后脊背都扯的丝丝拉拉的疼,下半口气直接就泄了,只得总着急之下找树杈挂住自已。
缓一会儿再飞。
这下搞得只要他经过的地方,树叶枝杈都明显晃动,吱吱呀呀摇下来数量可观的树叶子。
清晨才扫过的院落可就遭了殃,下人才一扭头的功夫。
就见本来干干净净的地上又凭空落了好些个树叶。
只得莫名其妙的唤人尽快打扫,省的叫五殿下瞧见怪罪。
才刚再次清扫干净,扑簌簌枝杈又开始晃动,还残留着扫把印的地上转瞬又落了一片……
“不是,这不是才刚入夏?叶子刚长出来怎么总掉……”
下人嘀咕声还没说完,冷不丁“咔嚓”一声碎裂响动。
一根半个手腕粗细的枝杈就摇摇欲坠从枝头嗤嗤拉拉了一阵,在好几个下人惊呼闪躲的当口。
最终从上头折断掉了下来。
咔吧咔吧的,跟大白天闹鬼似的。
可吓人。
树下的人四散躲避,那根树杈就掉在了刚才站立的地方。
五皇子即将出府,缓步走向府门只走到半途,就闻听下人们一阵此起彼伏的轰乱咋呼。
转眸入目就是前院的狼藉满地。
脚步缓缓停伫,盯着那片树叶枝杈微微拧眉深思。
府内下人瞟见殿下正在身后不远处观望,立刻吓得跪在地上认错。
“殿下!这……真的是刚扫过。”
“殿下恕罪!”
几个下人呼啦啦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等着主子怪罪责罚。
根本想不通这是怎么来的无妄之灾。
这树生虫子了不成?
可立在青砖上停步的五殿下并未说话,看了那根断杈片刻,微微仰起下颌看向了树冠。
下人们默不作声的跟着一起朝着树顶上望。
什么也没有。
只有这棵树因为断了一根杈秃了一块,怪影响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