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婆子已经磨刀霍霍,等着掌杜月芷的嘴。她们做粗活重活的,手重,打得也重,听见响儿了,不仅那些姑娘丫鬟不敢说什么,回头常氏还有赏。
从前这些惩戒的事都是厉妈妈在做,如今厉妈妈被赶出府,常氏索性将做粗活的叫来,遇到不合心意,或者做错事的下人奴才,不管有脸没脸,都要挨嘴巴子,打得脸红红的,五指山指痕高耸,又痛又羞耻,下次就不敢反抗了。
杜月茹看着杜月芷,心里突然冒出个主意,用在此时恰好。她坐直身体,红唇微张,语气急而不慌:“三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五妹妹着急。但母亲教导五妹妹,也是为五妹妹着急。你看母亲都生气了呢,不管怎么样,你快给母亲道个歉,求她原谅你吧。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母亲素来又和气,不会为难你的。”
她这是讨巧儿,两方都不得罪。
如果放在以前,杜月茹早就冷嘲热讽起来,锦上添花没有她,落井下石,一逮儿没跑就是她。
不过在杜月芷手里吃过几次亏以后,她也学乖了。
这位三姐姐如今风头正健,她犯不着得罪她,倒是可以拉拢。
杜月芷眼睛斜都没斜一下,但是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捧着小手炉的杜月荇倒是睁大了双眼,诧异地看向杜月茹,粉嘟嘟的脸写满了不解。
方才常氏的所作所为,离“教导”两个字,差的也太远了吧。
常氏给了一个目光,两个婆子站起来就要押杜月芷的肩膀,哪知却被青萝和琳琅挡住,面色肃然:“三姑娘下午还要去见老太君,打坏了脸,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我们只管听夫人吩咐罢了。”两个婆子一愣,继而凶恶的回答。
杜月芷由着她们说了三五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笑着对着常氏道:“请您息怒。方才我看见绣娘被管家带着进来了,这时只怕已到前院,我原想着您此番教导五妹妹,合该听着,可是这绣娘身份不同,在坊间人来人往,难免会有闲言碎语。此番传出去,说得好听了,是教导女儿,说得不好听了,便是虐待。”然后又笑了一笑:“老太君常嘱咐我们看重杜家声誉,您也一直在强调这一点,所以我才会急急进来,倒没想到自己触犯了家规。”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来报:“夫人,绣娘来了,已经在门外候着。”
常氏暗恨杜月芷掐算的点正好,此时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杜月薇在母亲耳边道:“这贱人端出老太君,不好怎么样她,一会儿学刺绣时,再扎那蹄子几针,好出这一口恶气。”
眼下也只好如此。
常氏虽然不能罚杜月芷,却没放过杜月荇和珍珠,让杜月荇回去抄写家规三遍,珍珠则扣一个月月银,扫一个月佛堂。这比赶出杜府好了许多,珍珠无可言说,磕头谢恩。
杜月荇也松了一口气,对杜月芷露出感激的目光。杜月芷只是摸摸她的脑袋,微微一笑。
教刺绣的苏绣娘是苏州纺织的才女,苏绣精致夺目,意境深远,留余与留白让人浮想联翩,往往成惊艳之绝笔。苏绣娘绣技超群,兼之教出的学生就算不成名家,亦能绣出上等的绣品,非常拿得出手,是以为京城里有名望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