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歇了个午觉还未醒,若是旁人说不得便只得打道回府了。偏偏温酌不同,因与洛王亲近常出入王府,管事脸上陪着笑心里犯嘀咕,一时倒拿不定主意,只恐私自拦了贵客误了王爷的事。
可巧裴云出来,见如此情状,他心知温酌与旁人不同,乃是格外得自己主上垂青的,于是点道:“殿下已睡了近一个时辰,想来也快醒了。世子若是不着急,不妨在偏厅稍待片刻?”
他是殷鹤晟亲信,说的话自然不同,管事立刻舒展眉头,点头附和。
温酌听了亦觉无不可。
殷鹤晟住的院子叫濮阳园,景致虽平常,房屋材料却堪称不凡,殷鹤晟喜欢敞亮,是以这座楼阁连窗户都用琉璃镶的,入秋后亦是阳光普照甚是暖和。
温酌对这地方再熟悉不过,他每来洛王府,十回里八回殷鹤晟都是在此地。
虽说是偏厅,屋子却紧挨着殷鹤晟睡觉的暖阁,温酌因如今心思不同以往,连坐着都觉忐忑,静坐着喝茶,茶没喝几口,心跳倒格外的响。
他捧着茶碗呆坐片刻,忽听见间壁传来异响。
原来殷鹤晟前一晚熬夜筹谋西北一事,午间便有些乏,难得睡了午觉。
只是千防万防内贼不防,竟不知怎么让吴绛摸进了屋。
吴绛今年不过十七,依着男风阁子的规矩却已经老了,早过了掐嫩枝的年纪。若不是他这张脸生得巧,便只能屈居下等。
吴绛自小长在南风馆,哪儿能有什么伤春悲秋的柔弱秉性,让大官人们银子花花地一砸,连自己姓什么都能立时扔了。他能得殷鹤晟青眼收入王府,大约真算得上时来运转。
先时,因着新鲜,殷鹤晟还算专宠了他几日,这吴绛险些要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谁料殷鹤晟忽然又冷了他,弄得这小倌不上不下地被吊着,想要谄媚又不得门路。
然而此人心思活络,还颇有几分胆量。这几日见殷鹤晟没用他,他倒自己心里先痒起来,有意要勾他弄自己。
他毕竟见识有限,只道占住了床笫便能占住人,这时趁着殷鹤晟午睡,居然钻进屋里勾弄主子。他虽如此打算,到底此时违了禁,犯了王府的忌讳,只是他想这王府全是王爷的只把住了王爷要什么还没有,如此一来哪还能留神偏厅里有客?这会功夫悄不声地趴到洛王床边钻进被里给殷鹤晟嘬了一阵。殷鹤晟睡了许久本就要醒了,他历来惊醒吴绛走过来却不动声色只看这人意欲何为,待见他如此作为实在哭笑不得,便也安心受用了。
只是他这一受用,亦不知温酌恰在偏厅。
偏吴绛有心作怪,一头嘬弄,一头还要作妖发出些不堪的响动引洛王就范。
孰料洛王还没就范,倒把襄阳侯世子引了来。
温酌自听到怪声,便放下茶盏过去。
不过一眼,便与殷鹤晟两个隔着窗子四目相对。他先是唬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一退,脸上神情又惊又羞,而后恼羞成怒却是拔腿就跑。
殷鹤晟亦是难得的愣了愣神,等回过神来一脚便把吴绛踢到一旁,不等这人自辩,整理衣装,立刻唤了人来。
此时暖阁中太阳大好,底下虽有人守着奈何叫太阳一晒不免瞌睡起来,不想听见殷鹤晟的爆喝,一下惊醒乱滚带爬进来时,洛王的脸色却赛过腊月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