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客人不少,三三两两各自成群。
有小二招呼着跑过来:“客官有请,需要点什么?”
安若兮得色地亮了亮手中褐黄铜牌:“不罗嗦,好酒好菜只管上上来。”
清瘦的小伙子抬头看到大公子的随身腰牌,忙哈着腰恭敬地应了声:“好咧——客官您稍候——”。
安若兮难得地觉得很有面子,腾腾腾便上了楼。
新鲜的各色菜肴很快便上了满满一桌。安若兮举着筷子左瞅瞅,右看看,思考着该从哪盘下手。
真真算起来,从穿越到现在半个月了,还从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好饭呢!白翠花那个抠门精,顿顿不是小葱豆腐汤、酱油豆腐花,就是小葱拌豆腐、酱汁豆干,连油炸都舍不得。
小心翼翼夹起一块正冒着热气的蜜汁鸡块,正要朝口中塞去,窗外楼下却不适时地响起嘈杂的吵闹声。
妇人熟悉的粗犷痛骂夹杂着男人猥琐地奚落声让安若兮皱起眉——大热天的,白翠花这死肥婆不在家里好吃好睡,又跑大街上来撒泼什么?
当下不爽地撂开窗子——
“一群狗娘养的孙子!大正午的不回家搂娘们,一路追着老娘跑做什么?!仔细老娘踩碎你的球蛋子!”街市正中央,粗胖妇人围着油渍兮兮的青布围裙,抖着胸前两坨巨/乳气喘吁吁推搡着身边几个野汉子。
那群混混子也不恼,歪着嘴又朝上靠了靠:“踩啊,来啊,爷们可都等着呢,嘿嘿嘿……”忽地一人抓起一把豆腐便朝地上砸去。
顿时干净的街市中央一地白花花的狼藉。
周围铺子里打盹着的掌柜老板们立时睁了眼,呼哧呼哧瞬间聚拢成一圈,唯恐错过难得的好戏。这盛京城,安秀才家的胖媳妇那也是一霸,哪家没被她沾过便宜?
人群中一名裸着上半身的矮胖子叼着牙签挤上来:“怎么着?爷吃了你带蟑螂的豆腐还没让你赔,你个死肥婆倒还嚷嚷起来了?”
“就是!赔钱!”
“不赔钱就见一次砸一次摊子!”
“大哥,扒了这死猪的衣服,看她还逞什么能?!”
“对!扒了她衣服!扒了他衣服!”周围一干子喽罗起哄着,朝白翠花围拢过去,边说还不忘抓着那狼藉的豆腐去砸妇人的脑袋。更有大胆的,干脆伸手去扯那肥婆娘的衣襟。
白翠花伸出短而胖的手臂推搡着这群泼皮无赖,奈何太过笨重,根本不及这些瘦瘪三们灵活。
忽地一弯腰,操起豆腐摊上的旧扁担,破了嗓子粗声道:“吼呀——!哪个不要命的再靠过来,老娘的棍子可不长眼睛!!”
言毕,抡开扁担狠狠地转了一圈。因着身材巨大,那扁担“呼呼”巨响,人群慌忙朝外退开数步,便是那些个混混也被唬得不敢近前。
二楼雅座的女子“扑哧”一声笑起——嘿嘿,还真没见过谁敢欺负这死肥婆呢,果然有趣得紧。
街对门也是家酒楼,正对着安若兮位置的临窗小桌上,两名男子对面而坐,似乎注意到女子的反应,不约而同看过来。
隔着那薄薄的纱窗,看不清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