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不去幼儿园要放到工地里呢?孩子的母亲呢?”
严易略显尴尬,没有回答。
娄岚看严易的神情,也大概知晓他的情况,叹道:“算了,你走吧,去给孩子做个心里咨询,这么小的孩子别留下心里阴影了,记住以后别再把小孩放到工地里了。”
严易抱着严雨走到门边,回头看着娄岚迟疑道:“等人醒了,我会郑重地来道谢的。”说完便犹豫着离开了。
娄岚身后病床上的乔任突然眉头皱起,轻声呢喃两声:“涵儿……”
娄岚心下一动,斜睨了眼旁边的工地主管,工地主管立马会意,动身出门离开。
娄岚转过身看着病床上将醒未醒的乔任,他眼角的皱纹好像又深了些,娄岚心里无限慨叹。
三十年了,乔任跟着他快三十年了,从最初的青春年少到如今的年华垂暮,乔任总是以一种温文尔雅的姿态站在他身后,每次娄岚一回头,乔任总能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怎奈岁月不饶人,他们俩都已被岁月刻上了痕迹,美好的时光终究回不去,他们都老了,没用力气闹腾了。
娄岚伸手撇开乔任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美中不足的是有块小坑,那是当年娄岚生意风生水起时陷被人一枪打死,乔任舍身相救留下的。
那枪打到了乔任的头,那么重要的部位,医生都说活不了了,娄岚却还是不放弃,紧紧抱着他痴痴地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声,一遍遍,都是从他心坎里发出的。
后来,许是乔任真的命大,许是上天怜悯,乔任竟然又活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娄岚有没有事。
多么傻的一个人,即使到了该婚娶的年龄,却还执意不娶,一直无怨无悔地追随着娄岚,即使后面莫名其妙地出来个私生子娄涵,他也没有半分抱怨,仍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嘴角微扬,不知是喜是悲。
本以为乔任会对娄涵有偏见,没想到乔任对娄涵的疼爱甚至超过了娄岚,若不是亲子鉴定娄涵就是他娄岚的孩子,他都要以为娄涵才是乔任的孩子。
即使乔任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娄岚还是觉得有愧于乔任。
蓦然间,乔任眼睫毛微微颤动两下,随即缓缓睁开了眼帘,看到身旁的娄岚,有些惊讶,立即挣扎着做起身来,却突然头疼欲裂。
那是后遗症,被子弹打到脑部的后遗症,一激动便会头疼,药石无医。
娄岚还记得当是乔任知道检查结果还笑着对他说:没死没傻掉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我傻了你肯定就把我扔了吧。
娄岚赶紧把乔任扶起,安抚道:“你先别激动,慢慢来,那臭小子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乔任靠在娄岚的肩窝处,情绪缓缓稳定下来,待头没有那么疼,才迫切地望向娄岚,开口问道:“真的吗?”
“那小子小时候和别人打群架被别人捅了一刀不是也没事吗?还有那时候偷偷开轿车撞到护栏断了三根肋骨,他还不是顽强地活了下来了。唉,你就是瞎操心。”
乔任不满地看了一眼娄岚,嗔怪道:“那可是你亲生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