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法治越来越薄弱世家就越壮大,帝王的权力便会愈加地式微。”
两位朝中的老人家说着如今的天下大势,一旁的几个家仆低着头安静听着。
科举在即,长安城东南角的曲江池,许敬宗听着张阳的话语,“裴行俭和薛仁贵?”
“嗯,科举结束之后召入我们外交院。”
许敬宗站在一旁手中拿着名册,“这两人是张尚书的熟人?”
张阳摇头。
许敬宗又问道:“是远房亲戚?”
张阳还是摇头,“也不是。”
许敬宗在名册上写着两个名字,“看来这俩人一定是有过人之处,要是他们科举落榜了该如何?”
不远处李玥和两个小丫头正在钓鱼。
带孩子的活还是交给了婶婶,小熊正在曲江池湖水中扑腾着,偶尔还会叼一条鱼上来。
张阳靠着槐树坐下,“老许,你也坐会儿。”
许敬宗闻言也席地而坐。
“我们外交院招收编外人手不需要经过吏部,就算是他们科举落榜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影响。”
“下官会回去准备的。”
“辽东那边是什么情形了。”
外交院有四位侍郎,院内院外的运转倒是没有问题,许敬宗只要定期来汇报工作情况便可以了。
要说处理这些繁重事务,张阳自认自己是个外行,别说之前批阅奏章都闹出了笑话,专业能力上真比不过许敬宗这些人。
再怎么说人家是科班,自己不过是半吊子。
许敬宗解释道:“李义府送来消息说现在的高句丽对渊盖苏文家要篡位的消息越来越多,高句丽内部的形势也越发严峻,李义府已经开始在安排了,一旦事情有变他会带着高句丽王逃亡大唐。”
正说着,他又拿出一卷书信,“还有倭国使者那边的消息。”
“他们使者不是刚回去吗?这么快就来消息了?”
许敬宗打开书信,“使者需要借道高句丽回去,现在也被困在辽东,由大安安排人照顾着,需要人手护送,这件事还需高句丽王出面。”
辽东形势也是一团乱,张阳皱眉道:“松赞干布到哪儿了?”
许敬宗又掏出一卷纸,“还在河湟那边逗留,怕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实在是受不了许敬宗说一件事拿一份书卷,张阳发愁道:“还有多少卷宗,你全部拿出来。”
许敬宗尴尬一笑,拿出四五本册子,“这是西域那边的消息,这是大食消息,还有波斯与西突厥的消息,昭武九姓的消息来的慢,还要在等一些时日。”
张阳递给他一块糕点,“这是东宫送到我家的糕点,很名贵的。”
“谢张尚书,听说太子成婚的时候与许国公有过交谈。”许敬宗一口一口吃着软糯的糕点问道。
张阳看着册子点头,“你什么时候在东宫安排眼线了?”
许敬宗解释道:“下官没有在东宫安排眼线,是参加太子婚事的一些权贵子弟在酒肆议论,听了些闲言碎语。”
见张阳还看着这些册子,许敬宗又道:“张尚书很少出现在人前,在太子婚事上肯定会有诸多的议论。”
“每天早朝我都出现在人前,有什么好议论。”
“许国公是当今陛下的舅父,这位舅父宁可自降身份与张尚书坐在一起,这件事势必会议论,不知道还以为张尚书也要拜高士廉为舅父了。”
“哈哈……”张阳干笑一声,“你们的想象力真丰富。”
许敬宗吃完了手中的糕点,又拿起一块继续吃着。
春风拂面,曲江池边的风景宁静宜人。
“张尚书与东宫走得很近?”
“还算可以。”
许敬宗了然点头。
张阳还看着册子,看到棉花的种植情况皱眉道:“今年的棉花种得比往年晚,多半要影响收成了。”
“今年那边暖春来得晚,上个月还天寒地冻的。”
张阳把这些册子整理一番,“刚刚说的两个人你盯着点。”
“下官明白。”
又将带来的糕点用布包起来,满满当当一袋递给许敬宗,“这些糕点你带回去给外交院的人分,大家都挺辛苦的。”
许敬宗咧嘴笑着答应。
老许带着糕点离开了,张阳带着厚厚一叠卷宗走回水榭,将这些放入火盆中烧了。
有些消息不能被外人知道。
又看了一眼钓鱼的成果,师徒三人中,李玥和小武显然都不是钓鱼的好手。
小武的鱼篓到现在还是空的。
李玥这边成果只有三两条小鱼。
徐慧的收获倒是不少。
果然,钓鱼这种事还是像她这种文静的女孩子更适合。
小熊哼哼的声音像一头牛,它将抓来的鱼都放在小主人的摇篮边上。
看它甩了甩身上水,一身的毛要炸开似的,再是安静地在摇篮边坐下。
一头熊怎么能不吃鱼呢?
还是一头如此强壮的东北大棕熊,怕是养废了,本该是山中勐兽的霸气都没了。
天气转暖了,它也到了掉毛的时候,也该给它剪一剪毛,毛色这么好丢了可惜,用来做毛毯与披肩再合适不过。
张阳接过婶婶递来的小刀动手杀鱼,曲江池许久没有人烟,许多鸟儿都会来这里,时而停在屋檐上,时而从水面掠过。
远处鸟叫声不断,小武对钓鱼没有兴致,来帮忙杀鱼。
这个季节的鱼正肥美,曲江池的这些鱼再不杀,怕是要泛滥了,一条条都肥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