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迟疑了半晌,叹道:“你觉得是非对错是什么样的?”
风吹来的时候,还会有阵阵细雨飘入崇文殿内,张阳站在屋檐下揣着手目光看着雨景一脸无奈,“首先我是好人,我怎么知道别人是不是坏人。”
“这雨看来一时半儿不会停,老夫就先告辞了。”
送别魏征,张阳走向东宫。
崇文殿和东宫挺近的,也就几步路远,本以为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李纲的嘱咐大不了可以当做没看见,当没发生过,反正和他也不熟。
可现在人都已经过世了,一个老人家的这种嘱托,要不答应的话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愧疚。
就当是为了一个心安理得,张阳深吸一口气走入东宫,东宫的侍卫也没过问,也没拦着,看起来是李承乾特意交代过。
刚走入东宫几步,一个身影正朝着这里走来。
仔细看了眼来人,这不是老师的小儿子,张大安吗?
“大安兄弟,好久不见了。”张阳拱手道。
“张兄比我年长,暂且叫一声兄长。”
“我老师你是父亲,大象兄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你我之间就不用太过拘束。”
张大安挠了挠头,“太子殿下给李纲老先生送行今日一早才回来,现在还给他老人家戴孝呢。”
当初希望李世民把老师家的三兄弟都带到礼部,唯独留了张大安在东宫。
张阳小声道:“你在东宫做事多久了?”
张大安仰头思量着,“有三年了吧,自我十二岁起父亲便让我跟着太子办事,平日里也就是给太子牵马,打理东宫,帮助太子整理书卷。”
话语说了一半,张大安又憨憨地笑笑,“李百药在的时候,他时常会言语几句,又会对我所有指责,说我见识短浅什么的。”
一直跟着太子伴读的张大安以前也受了不少委屈。
而且跟在太子身边的都是大唐的权贵二代,比如高履行,长孙冲,李崇义他们。
相反只是一个陪着太子伴读的舍人显得没什么地方,而且张大安年纪也还这么小。
眼下他穿着粗布衣服,头戴葛布,一副下人打扮,还没东宫殿前的侍卫来的神气。
“张阳,你怎么来了?”
听到李承乾的话语,张阳拱手道:“已经看过李纲老先生的书信,这才来见太子。”
李承乾匆匆几步走上前,拉着张阳走入殿中,“快快入殿说话。”
细雨还在下,无声地落在这片地上。
张大安尴尬地行礼,太子殿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气馁地摇摇头,走到殿前安静站着。
殿内倒是温暖许多,一旁的暖炉还在烧着。
李承乾穿着一身粗布的丧服,“老师的书信中都写着什么?”
张阳拿出怀中的书信递给他,“太子殿下请看。”
李承乾接过书信,看着上面的内容,有些意外地笑了笑,“老师让你任东宫舍人?”
….张阳点头,“是这样的。”
李承乾接着往下看便不自觉皱眉,“老师对旧贵族和世家门阀的偏见依旧这么重。”
张阳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有些偏见吧。”
“我明日就去找父皇,让你做东宫舍人。”
“以后在东宫任职还有劳太子殿下照顾了。”
李承乾脸上带着笑容,“孤时常与老师说起你,尤其是那日看到你那些自勉的话语,像是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张阳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听着李承乾讲述,一边观察东宫的陈设。
宫里去过的宫殿不多,像是立政殿从外面看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宫殿,可走入其中可以感觉到皇后的立政殿随处可见小孩子的衣服,和寻常的带孩子的妇人没大区别。
宫里绝大多数的皇子公主也都是皇后带大的。
倒是甘露殿内部看起来奢华一些。
这个东宫也显得很朴素,只有必要的家具,就是天花板挺高。
“老师也说过,你是一个好学的人,业精于勤,荒于嬉,多好的话语。”
能来东宫任职想来是李承乾时常和李纲说起,这才会有李纲的这封书信。
人都已经过世了,不好再追究这个老先生到底是看上了自己哪一点。
李世民很重视太子,在这教子方面选了李纲。
李纲是一个为人非常刚直的人。
这位老先生除了八字离奇了一些,其他都挺好的。
张阳小声问道:“看起来这东宫挺冷清的。”
李承乾感慨道:“平日里孤帮着中书省处理一些政务,听老师讲课,只是偶尔出去走动,确实很少有人来东宫走动,你在东宫不用太过拘束,就像我们之前崇文殿一起用饭那般。”
“太子殿下说的是。”
“老师时常说过孤不懂为人处世,不懂识人。”
听着他说话,张阳往暖炉靠了靠,把手放在暖炉边暖暖手。
李承乾又拿出一卷书,“当初老师说过的话语孤都记录在这份书卷上。”
听了李承乾讲话可以进了耳朵就忘,可对方递来书卷还是要看一眼的。
打开李承乾递给的书卷,张阳看着上面的记录,都是一些训戒的话语,“太子殿下,这卷书我能拿回家吗?明日再拿回来。”
说不定也可以让媳妇看看,嗯!给媳妇一些正面影响,不要整天想着杀小动物吃了。
李承乾点头道:“不妨事。”
又和李承乾聊了一会儿,聊的都是他与李纲相处的日子,李承乾是真的敬重他的老师。
离开东宫的时候,张阳看了眼站在殿外的张大安,“大安,去村子里看看老师。”
张大安看了看李承乾的脸色。
见李承乾点头,张大安这才躬身告辞。
….老师家的三个儿子,也就张大安年龄最小,当初见他的时候他就这么一副老实模样。先还是这样。
走出东宫,张阳对他道:“老师这些日子都住在村子里养病,大象兄和大素都在忙着处理礼部的事情,你平时都去看看老师。”
张大安又道:“这就去看望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