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这位县主是薛公的遗女,更不要说她的外祖父还是高修晏。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崔溥下这样的手?
而且崔溥又是怎么跟孟夔勾结在一起的呢?
众臣一时面面相觑,无人敢应这个话。
皇帝把众人的神情看在眼中,轻叩了叩扶手,咳了一声:“这件事情,一早还是崔卿呈送折子,参的孟夔。朕知道后,也不欲张扬,只吩咐了刘内臣和刑部去查,如今是有了实证,李卿才当殿上的这道折子。”
至此,众臣才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万云阳的位次,在左列第二位,一直到皇帝话音落下,他才站出列来,在殿下端了一礼。
宝座上的皇帝眉心微扬,示意他有话就回。
万云阳手中的玉板举了举:“臣以为此事性质实在恶劣,陛下若不将此二人严惩,只怕来日众人皆无视法度。县主是陛下亲封的,崔溥本身又与县主家中是姻亲,可是却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见此人心狠手辣,绝不是个可容可恕的人。而孟夔身为应天府礼部尚书,官职不可谓不高,却借着职上便利,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也足可见其品性如何了。”
皇帝没说什么,只是沉了沉声,嗯了一嗓子。
李逸还站在殿下,见此便跟着附和了几句。
皇帝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许久都没有说话。
就在众臣又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皇帝却开了金口:“高卿啊——”
他拖了音调喊了一声。
高孝礼微蹙了眉,垂着头站出列来:“臣在。”
皇帝摸了摸鼻尖:“清和是你的外甥女,崔溥又是你姐夫的亲弟弟,这个事儿,你怎么看?”
高孝礼垂在身边的手攥成了拳。
即便是他早就知道此事,而今太极殿问朝,再度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说,他还是几乎要压不住心中的愤怒。
良久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拱手对上而礼:“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以为万大人所言很是有理。就算县主不是臣的外甥女,听闻这样的事情,臣也觉得心寒愤怒。县主如今尚且年幼,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做长辈的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高孝礼是知道皇帝的用意的。
应天府中发生过什么,或者说,崔溥、甚至是崔家四房曾经对薛成娇做过什么,只有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于是他稍稍顿了顿声,就继续道:“县主从前还住在崔府之时,就曾遭人下过一次药,事后也查证过,确实是四房干的。后来为了不伤和气,也为了保全颜面,只说是县主误食藜芦造成的而已。其实从那个时候,崔溥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了。”
皇帝听见大殿之中有不少倒吸凉气的声音。
果然,殿下户部左侍郎迈出列来:“陛下,此事简直是骇人听闻。清和县主是薛公之后,养在崔家,崔家本该看她千万般的高,更该千万般的优待,怎么能有这样龌龊的心思,竟然要害县主性命,这简直是可恨可恶至极!”
那一头一个四十来岁的文官也跟着站了出来:“陛下,崔溥心思歹毒,这样的人如何能在朝为官?又如何配活在人世?臣听闻,清和县主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尚且是个孩子。县主父母双亡,薛公又是大义为国捐躯,这样的孩子,养在家中,他心中丝毫没有做长辈该有的疼爱与怜惜,反倒三番五次下毒手要谋害县主性命!”
皇帝听着,仍旧是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