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皇上收回成命!”
张嫣又匐地拜了一拜,凌末发出一声极浅地冷笑,冰冷地瞧了一眼立在群臣中间的张卿,“既是皇后哀请,孤自要成全……”
顿了一顿,又转向群臣文官首位的戴文,冷冷道:“戴相为朝廷操劳半生,孤确也不该让戴相饱尝晚年丧子之痛,皇后大度贤淑,戴相莫要辜负了皇后恩泽。”
“罪臣戴文跪谢皇恩浩荡!”戴文眼角的肉不受控地跳了几下,他抬手缓缓摘下冠帽,双膝跪地,将冠帽轻轻放在自己身前,匐身拜了三拜,又转向张嫣,深深叩了三头,“皇后恩泽,戴氏满门感激余生。”
说罢,便又转向上位的凌末,再抬头时,那个曾经叱咤京都的戴相,一双眸子里竟带着些许倦意,头上的白发与青丝相间微有凌乱,瞧着竟让人生出一种眼前之人不过也是个怒子不争的暮年老者而已。
“孽子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幸而圣上当朝,皇后为孽子请求,罪臣实无地自容,今日,罪臣恳请圣上辞去臣右丞之职,以示皇威。”
张嫣此时已坐于凌末下首,今日她穿着凤袍朝服,头戴金翅凤冠,笔直地坐着,她瞧着跪地的戴文,一双手隐在袖袍之中紧紧地攥着手心。
……
“嫣儿何出此言?”
那日在张氏祠堂,张卿瞧着那冉冉升起的蓝烟,缓缓闭了眼掩掉眸中悲痛,他深吸了一口气,躬身又叩了一头,才开口问道。
“你回京许久,怎的偏偏是今日与我在此偶遇?”张嫣瞧着跪在蒲团上张卿的冷峻侧颜,是何时起,他再不是记忆里哥哥的模样了?
“他……他让张牧入宫……”张嫣咬咬唇,又道:“我实想不出他为何有了这般想法,思来想去,只能是……只能是你许了他些我不知道的事……”
“阿牧很是想念你。”张卿起身,走至张嫣身前,微微一笑。
张嫣一怔,就听张卿又道:“我是许了他些东西,可世间诸事,但凡是与你好的,哥哥自要为你摆平了,免你一生烦扰。阿牧以后,便由你照顾罢。”
窗格外透过温热的光,铺在张嫣白皙透红的脸上,她的黑眸中透着几分不解迷惘地瞧着张卿。
“嫣儿……”
张卿情不自禁地上前,将张嫣紧紧拥入怀中,时光静谧,暖风温煦从堂下吹过拂面而来,他是喜欢她,作为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不是哥哥,他从来都不是她的哥哥,可……
张嫣僵立,待反应过来,便挣了起来……
“是哥哥……嫣儿,是哥哥。”张卿又紧了紧臂膀,他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将她拥在怀里,“只这一次,嫣儿。”
……
大殿之上,张嫣遥望着张卿,那是她的哥哥,也是这世上待她最亲最近的人,可有些心意,这一生怕只能辜负了。
她微微转头,恰迎上凌末冰凉的眸,耳根微烫,竟心虚地不敢看他。
“戴相乃国之栋梁,天启若少了戴相,孤又怎能安心,辞官一事,孤只当近日戴相辛劳过度说的胡话,再不可提。”
张嫣皱眉,心口似堵着东西憋闷的厉害,历经种种,还是不能动了戴氏分毫么!
待退朝,张嫣自顾跟在凌末身后出了殿,因着心里念着事,是以未发觉此时早已只余了她与凌末。
凌末停步,张嫣亦停了步,她环顾四周,才发觉身后已没了随行伺候的宫人。
“还记得这里么?”凌末突然开口问。
张嫣瞧着眼前河道,忆起多年之前,他曾执起她手亲自在那河里放了愿。
手被他突然拉起,几乎是蛮横地扯进了他怀里,腰身被凌末紧紧箍着,张嫣羞红了脸推拒了几下,却被他拦腰抱起,骇的张嫣一阵眩晕忙搂了他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