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岩洞,好歹也布置得清爽可人。四下无尘,中间一个小小的石桌,上面铺了个雅致的竹席,却只摆了一个茶杯,和一个藤编的盛米糕的碟子。
怎么说呢,深山里的精怪都崇尚苦修,清心寡欲,方能得道飞升。但雪生的家,看着也太苦了些,连个床铺都没有,也不知平日是窝在哪里睡觉的。
“雪生!你在里面吗!”
洞口突然传来不合时宜的大喊,雪生正喝着水呢,手腕一抖,洒了整整半杯。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二月的声音。但算算时辰,他早该进入梦乡了,这深山大雪的,是怎么过来的!
“雪生!”
来人冒冒失失地从洞口冲进来,带着浑身的酒气,一把就扑在雪生身上。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三十五年,终于再见面了!”
雪生的身子整个僵住了,二月比他高、力气也大,双臂紧紧地箍住他,勒得生疼。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说话时的热气就在耳边,痒痒的,让人无所适从。他只当二月醉得不轻,只好努力站直身子,不被二月带的东倒西歪。
“你怎么来了?今日人太多,都没顾得上跟你说句恭喜。”雪生还是淡淡的语气。
二月却收紧了双臂,“我……脱身出来寻你,却找不到了……我去酒馆,梦君跟我说,你先前身子弱,所以沉睡了多年……他说你为失约的事情,很自责……”
他的语气低沉嘶哑,在黑夜中有着莫名的意味,“雪生,我很喜欢你,就像喜欢冬夜的雪,冰冰的,甜丝丝的……”
雪生浑身一颤,垂下目光,呆呆地盯着远处的地面,“你醉了。”
“我娶她,是为了报恩……我以后会对她好的,会非常非常好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再陪我喝酒……喝……酒……去……”,二月头一歪,重重磕在雪生的肩膀上。
雪生伸出手,用力推了下他,奈何实在太沉了,怎么推都纹丝不动的。
“二月?你醉了,快些回去吧。山上雪大,夜深了,路不好走。”
他又低声劝了几句,却没得到一丝回应。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二月已经睡着了……
今晚月色很好,照在莹白的雪地上,泛着银光。光芒几经折射,到洞口的时候,就很微弱了。
雪生艰难地仰起头,露出细长洁白的脖颈,几乎要与月光融为一体了。他依旧努力的撑着二月的身子,却几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
……
那夜,雪生终究是醉了,在石洞的角落窝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身前是一堆快要燃尽的篝火。
石洞里空无一物,空无一人。
醉酒的第二日,脑仁儿总是生疼。雪生扶着洞壁,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只觉得冷意一阵一阵的袭来。
他来这里做什么?
头痛、实在头痛……
幸亏多年来,雪生一直习武,身体底子还算不弱,才不至于在这荒山里生了病。虽然脚步还有些不稳,头也像锥子扎过一样痛,但还是摇摇晃晃的,下了山。
家里的反应自不必说,简直炸了窝。新郎官在大喜之夜没了踪影,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身上又是雪水又是树叶,脸上也脏兮兮的,好不凄凉。关键是,新郎官还说不出自己去哪儿了,只嚷着头痛头痛,要温水来喝。
柳大娘已经升级做婆婆了,自然端着点儿架子,不能像以前一样拿着扫帚满屋子追打二月。但也气得不行,碎碎念了半天。一口咬定二月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