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决斗……”海耶尔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咆哮起来,“今日我不同以往!”
“我亦如是。”维哂笑道,手执巨剑指向对方,她的身形不及恐虐冠军的一半,但气势凛然不可动摇,风雪的走向似乎也随其气势改变。
海耶尔双手的斧锤碰撞在一起,暗红的纹路在这双巨大狰狞的兵刃上浮现,天空中乌云翻滚,血红的闪电伴随着兵刃的碰撞炸响,而最令人不安的则是恐虐冠军身上的战甲,当海耶尔的战役完全沸腾起来时,那件战甲上的恶魔浮雕开始闪烁光芒,鳞甲犄角扭曲颤动,双瞳中猩红的邪光仿佛有自身意志般游移,伴随着令任何凡人直视都会感到心悸不已,不过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寻常之人。
无需海耶尔下令,作为侍卫的混沌勇士们转身退开,手持兵刃伫立在雪地上,由他们的身躯包围着隐约形成一个角斗场,而维的面色也严肃起来,整个人凭空拔高了两寸,犬齿变得更加尖细,眼瞳中的深红色也开始扩散,进入到吸血鬼战斗的姿态,面对恐虐的神选冠军,任何勇士都不能大意,因为他们面对的可能是混沌中最凶猛残暴善战的战士。
几个呼吸之间,兵刃交击的连绵声响如雪花般不间断地传来,维只持其黑剑,而海耶尔手持斧锤两柄武器,狂暴如潮的进攻中看似占了上风,但他并没有真正将维逼退,无论防御对攻,维的剑招防御滴水不漏,即使是看起来沉稳如落叶的一击,也会来到海耶尔攻击的路径上,打断其攻势的节奏。
海耶尔甲胄上的恶魔之手的下颚微微打开,发出轻微的嘶吼声,似乎是在表达着不满和急躁,覆盖海耶尔全身的甲胄上岩浆般炽热明亮的纹路随着恶魔的复苏逐一亮起,伴随而来的是更加凶猛难以抑制的攻击,重锤横挥战斧劈落。
维终于选择了让步避开这一击的锋芒,轻巧的跃起,在重斧落地给积雪的地面带来粉碎的裂开的沟壑时,维踏在战斧上立定,巨剑双手举起以锁钥势保持,没有发起攻击,而海耶尔也没有试图抽离战斧或是用战锤反击,双方都保持着随时发起攻势的戒备姿态。
“怎么了,害怕了吗?”维的声音轻而锋锐。
“不,只是有些感慨,你变弱了。”海耶尔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点叹息,似乎他从未考虑过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这个可能或是事实。
“也许只是你从你的神那里获得了更多的恩宠,或者你错认了所谓强大力量之类的。”维漫不经心地说着,同时她的目光与血甲上的恶魔对视,即使是她也感觉到双眼中一阵不该有的刺痛,作为吸血鬼她本该几乎无视伤痛。
“亦或者是惩罚,我试着让自己保持几年前那个时候的状态与你作战,因为我想一雪前耻,但如果你不拿出应有的实力来,那只会让我更加蒙受耻辱!”海耶尔愤然开口,猛地挥出战锤如轰雷般推动向前。
维的剑刃横格同时借力退开,同时剑刃回转过整个圆满的弧度向着海耶尔的脖颈间掠去,而海耶尔将战斧抬起斧柄偏转了这一剑,剑刃在血红的盔甲上擦过,带起一条几乎可以忽略的轻微划痕。
维退开数步,神色严肃地看着手中剑刃的剑尖,看起来锋锐如初的剑尖实际上已经熔化微钝了一点,而再看向海耶尔身上的甲胄,那条本就几乎可以忽略的划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一套真正的恶魔甲胄,封印了恶魔的力量在其中,就像维曾经遇到过的地狱之刃一样属于恶魔武器之列,但维隐约感觉得到,这套甲胄中的恶魔其力量可能远比维曾经碰上过的那把剑刃中的恶魔更加强大,恶魔武器的力量视其封印的恶魔而定,而这件上的混沌的力量或许散发的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更加深沉而无可抗拒得多。
维记得几年前的时候争夺锄日者,那时的海耶尔是没有这套甲胄的,而恶魔武器只会被授予黑暗诸神他们最为青睐的冠军,显然在这几年之中本就是恐虐冠军的海耶尔让血神更加满意其杀戮的奉献。
虽然武器不代表一切,但显然有件好的武器和盔甲会在战斗中更具有优势,维不满地磨了磨牙,她这套或许也非寻常兵刃甲胄可及,但在一整套的恶魔甲胄这样的豪华装备面前显然有点不够看了,除非她把锄日者拿出来,否则只能大概打个平手,她很难杀死海耶尔,虽然她原本没有就没有一定要杀死对方这个目的。
维回头看了眼被血光笼罩的祭坛上,弥昂与辛勒徒手肉搏之中占据了优势,但弥昂身上散发出的令人不安的力量却让维有些担心,她不知道仅仅拖住对手是否是个合适的选择。
寒霜在剑刃与甲胄上蔓延,维从来不畏惧寒冷,无论曾是人类亦或者是吸血鬼,霜冻与低温不会让她迟缓,尽管维不觉得这些魔法能抑制得了恶魔武器的力量,何况诺斯卡人本就是在北境荒原的漫天冰雪中成长,因此维也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倾力而战。
而在此刻的祭坛上,则是弥昂与辛勒间的战斗,此时的萨满巫师感到有苦难言,如果是在祭坛以外的地方作战或许他还有机会重整架势或者干脆用更具杀伤性的法术对阵,但此刻踏上祭坛之后他们之间的战斗空间就只有这么些,而且他真正强大的法术也绝不会有机会施展开来。
那就只剩下单纯的武力决胜负,而这个仿佛不能踏下的混沌祭坛就成为了一个生死决斗场,而对于他们所信奉的黑暗神祇而言,一场足够精彩的生死相搏似乎确实是不错的祭祀,哪怕其中一个本是为了破坏这里而来。
萨满巫师有着诺斯卡人的体格经年累月的战斗经验,即使他是个巫师,但从没有人敢质疑他作为战士的能力,事实上在空手肉搏上他本该比弥昂更具经验得多,这场本该由他占据绝对优势的战斗眼下却是弥昂在主攻,并且其势头越发不可阻挡。
到底怎么回事?辛勒一边迎战一边思索着发生了什么,刚才弥昂明明一副就要被击垮的架势,但此刻却似乎被无穷的战意所灌注,而看着弥昂步步紧逼地架势,辛勒怒喝一声,一股熔化的金属顺着他的手臂化作两尺长的刺剑向弥昂斩来,他有点后悔没带上自己的兵刃了。
但弥昂的向前推进完全没有迟疑,刺剑从小臂和肩膀擦过,而萨满巫师的魔法剑刃切裂了甲胄,带起溅落的血滴,但他没有机会继续攻击斩下弥昂的另一只手臂。
弥昂猛地递进用右臂手肘冲撞在萨满巫师的胸膛上,一击之下金属化的身躯上也出现了更深的凹痕,而辛勒的脸上也露出痛苦之色,肺部被重击让他的呼吸一时岔了气。
即使他能够金属化自身来让自己变得看似坚不可摧,但又许多地方始终是无法真正金属化的,内脏、肌肉、眼球等等,而且活动的关节也无法完全硬化,因此弥昂即使没有手持兵刃,也未尝不能摧毁他。
弥昂狠狠架住辛勒,重拳连续不断地轰向他心口的位置,透过金属的表面将震动传递进去,似乎是要活活锤炸辛勒的心脏,而萨满巫师也不会如弥昂的意,他的另一只手臂也化作刺剑的状态向弥昂刺出,而弥昂冷哼一声抬膝撞在其小臂迫使攻击从腋下穿过。
但本准备继续攻击的弥昂忽然感觉到了危险的刺痛,立刻放开了萨满巫师,对方手臂上延伸出的刺剑不仅有剑锋,还仿佛树杈般延伸出了更多锋锐细长的尖刺,刺破了弥昂腰边较薄的甲片,几个血孔中细长的血流涌出,而辛勒的攻击尚未完结,被弥昂放开的手臂同时扬起,虽然已经被拉开了距离,但依然在大半的胸甲前割裂出两尺上的裂痕并带起飞溅的血。
似乎出了口气,辛勒有些得意地看向弥昂,但弥昂挺立在那里,似乎完全不在意地般抬了抬手随便看了下伤势,接着继续看向辛勒,当辛勒与之对视的的时候他几乎感觉到一道电光在他眼前炸亮,带着深入脑海的刺痛,这绝对不对劲,即使是在之前弥昂身负神力的时候他也没有从其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感觉。
但在他有时间继续思考前,片刻的恍惚已经让弥昂抓住了几乎冲上前来,擒住辛勒的手臂后回手摆拳与肘击金属砸在辛勒的下巴上,数颗牙齿带着血飞出,而辛勒的下颚骨也直接传出咔嚓碎裂的声响。
没有继续正面缠斗,弥昂抓住其一条手臂反拖到其另一边够不着的背后死角,然后探手抓住辛勒翻转之后头朝下砸向祭坛,在祭坛的地板上开出又一个坑来,并且没有停手而是继续,如果不是金属硬化的头骨而且临时搭建的祭坛不是特别结实的情况下,光是这一下就可能砸碎头骨或是折断脊柱,但现在只是令辛勒感到阵阵使不上劲的眩晕。
再一次被砸落时,这次辛勒将手臂刺入祭坛的地面勾住,终于没再被砸得回不过劲来,而弥昂因为其金属化的皮肤太过光滑而直接脱手,不得不松开后退避躲开两道甩飞的金属刃。
辛勒气喘吁吁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在这样的战斗后他几乎是狼狈不堪,金属缺乏弹性的躯体上每一个遭受重击的印记都清清楚楚地留下来,尽管不足以致命但却令他异常憋屈。
他再次看向弥昂,甚至不光彩地想着依仗着金属魔法拖死对手,但在看到弥昂后他再次愣住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被束缚在现实之中的恶魔金牛此刻的形体几乎已经变成幽灵般的半透明状态,如风中的烛火般随时就要消散,但从它身躯上不断剥离出的金色光尘则是尽数没入到了祭坛的符文之中,这原本就是打算在最后直接强行利用恶魔力量的打算,而即使有弥昂的干扰,但祭坛凝聚的力量却是一直在凝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