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西比尔小姐明白沈洛钧刚才说出那番话话,不是在献上虚伪的奉承。她思考了几秒钟,才试探道:“那你觉得,怎样才能让我父亲不收继承法的束缚,把爵位传给他真正喜爱的孩子呢?”
“让他成为立法者。”沈洛钧望着她,不顾她猛然僵硬的表情,“让他拥有独立的立法和执法的权力。”
埃文斯公爵正是被圈出来的、可以被帝国放弃的边境领主,不过虽然地处偏远,但是因为封地内资源丰富,因此这里商业发达,繁华程度和人口密集程度,在整个帝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和周边封地有着良好的贸易往来。
西比尔小姐屏住呼吸,半晌才把手中几乎燃尽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重新点燃一支烟,轻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沈洛钧痛快道,“殿下,也就是将来的陛下,也知道我在说什么。”
隔着缭绕的烟雾,西比尔小姐渐渐展开一个微笑:“有意思。”她轻轻的哼笑了一声,“那你说,怎么样,我父亲才能拥有独立的立法和执法的权力?”
一顿晚饭是谈不完的,但是无论是沈洛钧还是西比尔小姐,都效率惊人,很快,埃文斯公爵私下里亲自接见了他。沈洛钧在埃文斯公爵的湖边别墅住了三天,最后,带着令人满意的协议踏上了回程的旅途。更细致的条款恐怕需要数年才能彻底商讨结束,但是最根本的意见协调一致后,就能一起解决眼下的问题了。
而与沈洛钧的好心情成鲜明对比的,是自己把自己困在皇宫中的凯特琳。
“你不觉得,一切已经结束了吗?”安德烈把玩着一块水晶雕塑,语气平淡的说,“就算你是无辜的,他们才是杀害先帝真正的凶手,只要穆景风站在他们那边,你就没有任何胜算。要我说,你不如趁现在偷偷走了吧,中央星有一半的港口处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他们拦不住你,我再假装反水投诚。咱们家的封地虽然离中央星近,可面积也不小,总是能藏得住你的,过几年等局势稳定下来了,给你换个身份,你也就自由了。”
“我确实没有任何胜算,可他们也没有。”凯特琳冷笑道,“我从未奢望过能够得到整个帝国,只是不想让他们得到而已。”
“他们已经得到了好吗?”安德烈不耐烦的时候。
“没有的东西,你怎么得到?”凯特琳哈的笑了出来,可很快就闭上眼睛沉重的舒了一口气,“这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如果当初,我没留下她……”
“你什么意思?”安德烈心里一跳,“什么……”
“我是说,当初如果杀了玛德琳就好了。什么血脉亲情,都是毫无用处的妇人之仁。”
“我是问你说的第一句!”安德烈大声的打断她的话,“什么没有的东西,你什么意思?”
然而凯特琳只是站起身施施然的离开了。
她一走,安德烈额头的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他站起来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凯特琳下一步想干什么。自己是被她强迫的架上这艘船的,凯特琳并不信任自己,除了不得不说的安排计划,更机密的事情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更信任几个更疯狂的想要背叛帝国的贵族,他们有的参与了上一次叛乱,只是运气好没有被处罚,有的是真的利欲熏心,失去了理智的判断能力。
作为两只脚都踏进谋逆泥潭的人,他总得展示一下自己的用处,传递点真正有价值的消息,才能洗去脚上的污泥,而不是跟着这群疯子一起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