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茵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又看到黄大夫对她一笑后离开,但老太婆在孵蛋吗?怎么都没动静?
此时,她看见林总管突然快步跑过来,下过她柳眉一拧,他不是从大门的方向过来,而是从秦惟礼的房间那儿她脸色一变,糟糕!
她连忙跟着他冲进秦方秀的房间,果然
“老夫人,王爷不对劲啊!我叫他、摇他,他都不动,就是一直睡。”林总管一脸惊慌。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去了北街?”秦方秀看着他,又看向也冲进来的谢雨茵唉唉,我的金曾孙,这女娃儿跑什么啊!
“回老夫人,我、我老实招了。”他一脸不安“我在门外不小心听到您跟公主的谈话,我知道王爷很重视公主,所以斗胆跑去通风报信,谁知怎么叫都叫不醒王爷。”
秦方秀突然想到谢雨茵刚刚所说的‘呼呼大睡’,心急的一把上前,扣住她的手臂“你对他做了什么?”
痛!这老太婆的手劲竟然这么大,她沉眉锁眼的摇头“你别紧张,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让他吃了点不伤身的葯,他会一连睡上三天三夜,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能放心逃跑而已,”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话,再吞咽了一口口水“你也知道他一旦醒来,肯定一下子就追到我了。”
“我怎么能相信你?”
“不信你可以叫黄大夫回来看看。”
秦方秀连忙差林总管出去找人,于是才坐上轿不久的黄大夫又被带了回来,谢雨茵也被迫同行,一行人快步奔至秦惟礼的房间。
黄大夫坐在床沿,看着熟睡的秦惟礼,在观色,把脉后,十分笃定的说:“老夫人请放心,王爷没被下毒,脉象正常,只是睡着了。”
秦方秀松了口气,谢雨茵则道:“没问题了吧?奶奶,林总管就在这儿,请他直接帮我解了穴,我就走人。”
“还不行。”
“不行?!老太婆,你别太过分,我一个人走,又没要带走你的宝贝孙子。”
“你就算没有带走我的宝贝孙子,也会带走我的宝贝曾孙。”
这是哪门子的绕口令,她怎么听不懂?
还一脸傻样?!秦方秀一脸受不了的再道:“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不是一个人?她看看左右,那她有几个?她真的被搞糊涂了。
“姑娘有喜了。”黄大夫插话的点醒她“刚刚我差点摔倒时,握住了姑娘的手,结果就把到了喜脉,可以确定姑娘有喜了。”
天啊!谢雨茵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不、不行,我要离开,我不适合这里。”
“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何况,谁知道惟礼醒来之后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秦方秀在床沿坐下,斜眼看着呆若木鸡的她“你就给我乖乖的待在这儿,一直到惟礼醒过来为止。”
“那他会杀了我的!”
但她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继续说下去“惟礼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我的曾孙又被你带走,秦家的香火断了,我要如何去见秦家的列祖列宗?”
天啊,谢雨茵哑口无言。
“好好照顾惟礼。”
秦方秀说了这句话后,随即走了出去,跟在她身后的林总管一脸歉然的看着谢雨茵,她苦笑着摇摇头,事情发展至此,也非他本意啊。
门关上后,她又听到秦方秀以严厉的语调吩咐“好好守着,要是她不见了,你们也都别想活了。”
她走到门边,从门缝中看出去,那老太婆竟派了两名小厮守在门口。
她沮丧的走回床边,她竟然成了禁胬?!
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她这不是把自己搞死了?一定是老天爷在整她,否则她怎回会白痴多事的去扶了黄大夫的手?!
走不了了,她完蛋了!她不敢想像,一旦秦惟礼醒过来得知道一切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怔怔的瞪着那张熟睡的俊颜,头皮开始发麻,代志大条,她死定了!
三天后。
谢雨茵应该是快死了,但她却希望此刻的她已然解脱了。
可她并没有,好人才不长命,她是坏人,所以这会儿只能将头垂得低低的,动都不敢动,而她的正对面站着一个火人眼里冒火、头发冒火,浑身都冒火的男人。
说真格的,她已经后悔让秦惟礼睡了三天三夜,她让他睡得太饱,因此他那双休养生息够了的深邃黑眸得以恶很狠的瞪着她不放,连眨也下眨,就这么气呼呼的将她从白天直瞪到黑夜。
她知道他气得快掐死她,但坏就坏在她的肚子里多了个宝贝。
在秦惟礼醒来,并从他奶奶口中知道发生什么事后,他失去自制,狂吼出的‘谢雨茵’三个字可是余音绕梁不绝于耳,把她吓得魂儿都飞了。
就在他要上前找她算帐时,秦方秀说了“她怀了你的孩子。”
他闻言马上成了木头人,她也一样,不过当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便开始走
束走去,每停下一次就瞪她一眼,而她遗是木头人的状态,不但不敢动,连话也不敢说,让他瞪个够,看能不能让他消消火。
“瞪够了没有?要是把我宝贝曾孙给瞪坏了,我唯你是问。”
这是今天第几次进来了?其实连秦方秀自己都数不清了,因为每次进来,总是让气坏了的孙子又吼出去。
秦惟礼不断的走来走去,几乎将地磨掉一屑后,这才两脚发酸的坐在椅子上,但他的腰杆仍挺得直直的,听奶奶这么一说,他黑眸半眯“我还没跟她算完帐。”
“你要算就快算,都瞪几个时辰了?”
她不客气的瞪了孙子—眼,然而再看向谢雨茵时,却变得温柔无比“来,雨茵。”
她笑咪咪的拉着吭都不敢吭上一声的谢雨茵,再回头看了两名丫环一眼,两人立即端上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雨茵,别理他,爱瞪让他瞪去,你吃你的,多吃点,别让我的曾孙饿着了。”
谢雨茵怯怯的点点头,坐了下来,再看着将筷子跟碗都塞到她手上的秦方秀。
她可以说是家里变化最大的人,那张严峻刻薄的脸已不复见,现在可是慈祥又亲切,当然,这也是托她肚子里宝贝的福。
不过目光移到那双闪烁着灼灼寒芒的黑眸,她可怜兮兮的瘪嘴道:“可、可他这样瞪着我,我吞不下任何东西啊”秦惟礼阴沉凝睇“谢雨茵,你要别人别倚老卖老,那你也别母仗子势”
“什么倚老卖老?”秦方秀敏感的追问。
谢雨茵心中一惊,马上笑逐颜开的拉着她的手“我们一起吃好了,奶奶,也许有奶奶陪着,我的胃口就开了。”
“好好好!”她笑得阖不拢嘴,现在只要她的曾孙能吃饱饱,她什么都好。
但突然,两道冷光射了过来“奶奶,请你出去。”
她柳眉一拧“哎呀,你这个小子,不是要跟雨茵成亲?不是要我喜欢她?现在我不就”
“请奶奶出去!”
秦秀芳瞧孙子那张完全没得商量的俊颜,脸色丕变,低咒一声“该死的!”她气呼呼的转身走出去。
又要单打独斗了,谢雨茵楚楚可怜的看着气得脸孔扭曲的男人,他真的是暴跳如雷,看来只有用那招美人计来让他消火了。
她泫然涕下,瘪着小子邬“我听大夫说过,孕妇哭不得的,不然视力会变得不好,眼睛还会哭瞎”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就突地窜到她身前“那你还哭!”这声音咬牙切齿,可替她拭去泪滴的大手却好温柔。
她在心里了偷偷—笑,抬起泪汪汪的明眸望着脸色还是很难看的男人“你的表情这么凶,我很难不哭。”
“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我过分?”她唇儿委屈的一抿,眼泪就咚咚的滑落眼眶。
“别给我哭,你!”他咬咬牙“你可恶!可恶至极,你”他真的吼不出来了,虽然他有一肚子的火要发,一肚子的话要骂,但因为她怀有他的骨肉,奶奶要他忍下来,要他小心不能吓坏她和她肚里的小家伙,所以,顾虑东顾虑西他一肚子沸腾冒烟的怒火到底要怎么发?!他快闷死、气死了!
他咬着牙,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再瞪着楚楚可怜的美人儿,在她身边坐下“吃!”
“啥?”
“吃!等你吃饱了再跟你算帐。”
还算啊?!她仰头一翻白眼,双手合十的哀求“你就别这么拖拖拉拉了,好不好?要嘛就给我一个干脆,要打、要骂,都随便你,就是别这样”
“我可以打你、可以骂你吗?!”他气冲冲的反问。
她脸色一整,很认真的回答“当然最好是不要啦!”
“我很气,非常的气,你对我用了梦周公,你要逃离我身边,在我”
“我知道我知道,可当时我也气啊!你绑了我一夜,又都只偏袒奶奶,这样的男人,我怎能留在他身边?”她不服的为自己抗辩“坦白说,真的要离开时,对你还挺不舍的,也难过得紧,但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
“长痛不如短痛?!”他讥讽一笑,对他而言,失去她,根本不是这几个字能形容的。
“好嘛好嘛,当时的想法的确是如此,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没有长痛也没有短痛,但一定会有‘阵痛’了。”她此时的语气可是相当无奈。
“阵痛?”他浓眉一拢。
唉,男人不懂这个的啦!她也懒得解释,事实上,若不是曾看过妇人生娃儿,她也不会知道什么叫阵痛。
她拿起碗筷交到他手上,自己也拿了一副“我们先吃吧!总之,我错了,大大的错了,您大人不记小贼婆的过,网开一面,好吗?”
他闷闷的夹了好多菜到她碗里后,才补上—句“我的气还没消。”
她瞟他一眼,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那又怎样?反正她现在有一张超级护身符,不仅能剋这个爹,也能剋那个老太婆,也许还能‘有求必应’?
她低头看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眸中露出许久未见的狡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