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你想骑多久都行,但不能放开跑。跑欢了踩中土拨鼠坑,马废了,人也得完。摔断了脖子你妈得跟我拼命。如果运气好只是擦伤,她也再不会让你回来了。”
他从来没听过他的话。运气还真挺好的。所以后来再没有回去。
现在大概是往北,俄克拉荷马方向!他拉缰向西,不轻不重加了一鞭。黑马有点委曲,发力狂奔。速不台屁股抬得比头还高,悬空埋身,随着马步起伏波动,耳边风声劲急。
德克萨斯有土拨鼠吗?没看见有土丘。这地方真棒。摔死在这里也可以接受。纯天然死法,不需要计算,不需要逻辑。你敢开辆车来把我的马撞停?还是能变个魔术把地上的坑填平?
“砰砰”两声枪响,惊起树丛中一片春鸟。
朱越猛然醒来,勒马放遛,站稳了才回头。
身后两百米远的土路上,青铜也刚刚刹住车。他站起身来,右手拄着步枪,左手提着喇叭:
“速不台!可以了。再往西,你都快杀到维也纳了。历史不是这么写的。”
朱越没听懂,还是乖乖兜转马头。青铜很大度,立即放下了枪。
一车一马在土路上并排而行。车速很慢,跟马儿的发汗步保持一致。现在朱越骑在马上,比他坐在车里高了一大截,青铜有点不习惯。逃犯大汗淋漓,满脸酣畅,并不因为刚才被抓回来有丝毫畏缩之态。青铜反而莫名得意。
“我没想到要追这么远。你跑起来就像长在马背上。怪不得当年横扫欧洲!”
“谢谢。”
“这马跟你一见钟情,但是你不能骑走。我跟小姑娘保证过,她的马我不会动。价钱不便宜呢。”
“这不是她的马。我也不想骑走,回去给它冲冲水就好。我们不是劫匪,对吧?”
「–」
回到皇冠橡树,民兵们正在扫尾。半数车辆已经开出场外,在大路上列队。鱼鹰看见二人并排而归,蒙古人一身大汗,顿时想出两个荤段子。
还没出口,所有人都抬头望天。
鱼鹰先看到头顶有一架无人机在低飞盘旋。小小笨笨的样子,不像军用飞机。然而其他人都在看南边。
南方天际线上有两个低飞的黑点。直升机的轰鸣隐约可闻。偏西南一点的地面上烟尘滚滚,那边地势稍高,看得见好几辆军车在377公路上急速行驶。
孔茨举着望远镜叫起来:“阿帕奇!装甲车队!”
朱越刚刚玩过激烈的纯天然,游戏思维一时没能到位。所有人都楞了几秒钟,他才发现不对劲:阿帕奇虽然是老式攻击直升机,根据多次被蹂躏的经验,肉眼能看见它时你已经死了!
为什么还活着?不是军队?难道又是它?或者是它?谁知道那些东西在搞什么鬼?
他斜眼看青铜。青铜面无表情,嘴唇抿成一条薄缝。眼中没有恐惧,但藏不住意外、迷惑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