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渣被铲起,堆进外头坑坑洼洼的地面。
“想吃小笼包了。”潘垚嘟囔。
这会儿啊,她就跟蒸笼里的小笼包一样,水炁蒸一蒸,热乎乎又胖乎乎。
“什么?”周爱红只听到些许声音,侧过头瞧潘垚。
“我想吃小笼包了。”潘垚哼哼重复。
周爱红好笑,还真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做着活都能想着好吃的。
“好好好,忙完了妈妈就给你做。”
“要什么馅儿的?唔,我想想……家里还有些红烧的五花肉,回头妈妈把它们切丁了,做成笋包成不成?对了,还有些炼油的油渣,做包子也好吃。”
听到这话,潘垚又高兴起来了。
果然,画饼就是能充饥,这会儿,她手中可有劲儿了。
“成!”
“就笋肉馅的。”“红烧肉和油渣的都要!”
“贪心!”周爱红又是一笑,虚虚刮了刮潘垚的鼻子。
“嘿嘿。”潘垚皱了皱鼻子,笑得可爱。
周爱红手中也拿着一把铁锹,她将铁锹插进地里,回头瞧院子,院子有水坑的地方,她都和潘垚都一道用煤渣和碎石头填了。
这会儿倒是工整又干爽。
只是a市夏日多雨,回回夯土,倒也烦人。
“盘盘,你说,咱们要不要用水泥铺一层薄薄的地面?起码下雨时没这么湿泞肮脏,我瞧队长家就这样做,看过去是敞亮了些。”
“不能都用水泥。”潘垚可舍不得。
整片的水泥地,那就和院子里的枇杷树,还有水井不搭配了。
“咱们用石头,再用一些青石板吧……妈,你别忙活,这两天我空了,就去河里捞石头,不费钱。”
“成,那妈去订青石板!既然翻新,刚好再找个人拣拣瓦。”
潘垚:“哎!”
乡下的老房子都是瓦片做顶,一片片堆垒,雨水便从高而下,最后从屋檐处流下。
滴滴答答,下雨时特别美,伸手接雨,看天色泛着淡淡的青,听雨声落在瓦片上,声音清脆,不知不觉,心便静了。
瓦片每隔两三年便要捡一次,不然会漏雨。
要是漏雨,那就不美了,大盆小盆,就连锅碗都得搬出来接雨,也就小娃娃觉得好玩,哈哈拍手,晚上还睡得香香。
拣瓦这工程大,一片片的瓦片都要捡过去,破的捡出,好的放一边,都拣完了后,还得再一片片地叠回去,不够的数量再添上。
旧瓦也不会丢掉,破得厉害的,小朋友会拿去扔水漂。
碎瓦片贴过水面,打起水花,厉害地能一打就打十几个水花呢!
……
听到一句周爱红的拣瓦,潘垚准备一会儿就去瞧瞧日历,选一个黄道吉日。
两人吭哧吭哧继续忙活起来时,就见乡道上走来陈家母子。
“妈,是婆婆和大荣叔。”
“哟,婶儿和大荣怎么来了。”
周爱红两下迎了过去,瞅到陈大荣担在箩筐里的猪肉,还挑了挑眉,露出不赞成的模样,“这是——”
高玉姣也不客气,两下搀过周爱红的胳膊,拉着人往潘家院子里走。
一边走,一边还招呼陈大荣将事情做妥帖。
“东西搁厨房里放好,知道没。”
转过头,高玉姣拍了拍周爱红的手,眉眼疏朗,对她和潘垚嗔道。
“嗐,你们恁客气,都不收礼,这不,家里给大荣和梅子接风洗尘,宰了一头猪做太平面,我就给你们也送一些来了。”“千万收下!就一点点心意。”
潘垚探头瞅着箩筐里那闭着眼睛,被料理得干净,显得有些安详的猪头。
老太太口中的一些,真是好大一坨呀。
是个实诚的老太太了!
“这手艺,必须是力柱大叔了。”周爱红也看了一眼大猪头,感叹道。
“那可不。”老太太笑得眯了眼睛,“都自己一手养大的,又给煮饭吃,又给洗澡的,还得给它洗猪圈……伺候祖宗也就这样了,送走的时候,就得找力柱。”
“他的手艺是这个。”老太太伸出大拇指,夸赞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