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黄苏子在quot的士quot上跟司机说去琵琶坊时,司机脸上的笑意有些暧昧。车开动后,只几秒钟,司机便说:quot这么晚才去做生意?quot

黄苏子说:quot无所谓晚不晚。quot如果在平常,黄苏子不会搭理任何一个意欲与她对话的司机。但这天,黄苏子却有了一股强烈的说话欲望。

司机说:quot干你们这行的也很辛苦呀。不过来钱来得也真快。quot

黄苏子说:quot你说我是哪行的?quot

司机一笑,说:quot我连这都看不出来还算什么男人。quot

黄苏子说:quot那你多半看走了眼。quot

司机轻蔑地咂咂嘴,又说:quot我瞎着眼,光闻味道也能闻出你是干什么的。我跟你们这帮人打过交道,琵琶坊的小翠和莉莉在扫黄时总是要我的车。领着嫖客,一开就开到野外去了。这么个巴掌地,真不晓得他们怎么干。quot

黄苏子的脸在暗中红了起来。她很不自然地说了声:quot是吗?quot

司机说:quot这还假得了?今天算认识了,以后有生意,也照顾点。我这个人嘴最严,上次公安追着问谁包过我的车,我连一个字都没说。我不能断自己的财路。quot

黄苏子慢慢地放松了自己。她说:quot那好,我以后有了生意需要用车,一定找你。quot

司机赶紧递给她一张自制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拷机号码。司机说:quot拷我就行。quot

黄苏子说:quot那你总得还有个名字吧。quot

司机说:quot叫我小六吧,你呢?叫什么?quot

黄苏子任了征,她想她已经不是黄苏子了,因此她不能用quot黄苏子quot这三个字。她现在既是另外的一个人,这个人就应该有一个另外的名字。而她现在,还没有为这个人取一个适当的名字。于是她说:quot拷你就行了,问那么清楚干什么?quot

说时便到地方了。司机边收费边笑,说:quot做的时间长了,就不怕说出自己的名字了。看来你还是个新手。quot

黄苏子听得发呆,下车后,她便一直站在街边,望着这辆的土消失。

黄苏子现在使置身在琵琶坊了。头上的灯光昏暗成一团,她上次来到此地的过程在这昏暗一团中模糊不清。黄苏子的确记不得那一天是走着怎样的路线到达马嫂子家的。她盲目地信步而行。并且她也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路两边的轻笑不对传人她的耳朵。她感到有几分亲切,就好像是听到她久已怀想的乡音。

终于她也走到了街的暗处。她倚着一幢房子的墙壁,怀着一种期待,观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离她大约20米远的地方,有一盏路灯,灯泡有点坏了,一忽儿停,一忽儿又亮。明明暗暗的过程。令黄苏子无端地心有所动。却也并没有悟出什么,只觉得自己似乎就像这灯一样。

有一个男人终于发现了她。他笑着向她走来。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名字跳出黄苏子的脑海。黄苏子想,我就叫虞兮好了。黄苏子读过书,知道楚霸王项羽有一首诗,quot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雅不逝;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quot黄苏子没有楚霸王,对这个来无影而去有踪的虞兮也没有兴趣。但她喜欢quot虞兮虞兮奈若何quot一句。她想如果能有人对她生出quot不知拿你怎么办才好quot的感觉,她就觉得很值了,一个人能活成这样,黄苏子想,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一个男人站在了黄苏子面前,他那扑面而来的汗臭,令黄苏子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不用判断,黄苏子便知来者是一个打工仔。许红兵曾经说过,许多孤独的打工仔都爱到琵琶坊寻找安慰,将辛苦挣来的钱来换取一点微不足道的人生享受,黄苏子记得自己当时说:quot对这样的人,你可以对他厌恶,也可以对他同情。quot

那个男人走近了黄苏子,说:quot做不做?quot

黄苏子的心咚咚地跳着,但她努力镇静着自己,作一副很老练的神态,说:quot怎么不做?不做靠什么生活?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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