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么西么西?怎么不说话?]
大洋彼岸的另一端,陆语哝站在深沉无光的夜色中,原本冷静的表情转为难得一见的荒谬。
以江城大学为圆心的这一大片地区,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缺少了人类的活动,夜空的星辰都比以往清晰、明亮许多。
在漫天的星轨之下,陆语哝的眼底映着「衔尾蛇」疯里疯气的文字,将原本对他的猜测与分析推翻、打散、重组。
“收容物”、“门钥匙”、“收容计划”、“收容基地”……
能说出这些名词的「衔尾蛇」,究竟是个脑子不太清醒的疯子,还是真的能“看见”未来?
开锁
即使不想承认,但直觉告诉陆语哝,「衔尾蛇」所说的有90的可能是真话。
——当然,鉴于他的疯性,可能这些话也经历了不少主观意义上的加工美化,毕竟陆语哝不觉得以她的性格会主动去做什么收容计划,建造什么收容基地。
他看见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未来?陆语哝不知道,而且她估计阿诺自己都没有看得很清楚,不然不会不知道她是谁。
对于他所说的那些事情,目前的陆语哝当然没有什么想法和计划,也回答不出那些问题。
她直接给了否定的回答。
「衔尾蛇」原本兴致勃勃的表情顿时变得失落,就像一只失去了狗狗玩具的金毛。
陆语哝问他:[那把“门钥匙”是什么样的?]
阿诺耸耸肩:[不知道,没人见过你用它,只知道你有那么一把“钥匙”。]
[看来我来得太早了,不过没关系,我先在你面前挂个号,你要是准备好了记得带我一起玩啊!]他吧嗒吧嗒打完一行字,[现在的方舟可真是太无聊了,搞快点搞快点!]
发完这段话之后,金发少年就对这场对话失去了兴趣。
他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和哈德森夫妇道别,又往篮球场跑去。
——仿佛完全不担心陆语哝会对哈德森夫妇做什么,又或者他很自信自己随时可以回到这里。
由此可以推测,在阿诺“看见”的“未来”中,那个“她”依然对哈德森夫妇有优待。
至于爹不疼娘不爱的阿诺本人和哈德森夫妇有什么渊源,那也只有这个疯言疯语的少年自己知道了。
……
大洋彼岸的江城。
陆语哝仰躺在沙发上,揉了揉阵痛的额角。
电子屏幕因为长时间门没有人操作而黯淡下来,最后变成了黑色。
她把彩色小陀螺和粉色爱心小钥匙从道具栏里取出来。
——因为它们本就是她从真实世界获得的道具,拿取过程并不需要向系统支付积分,她也无法根据积分数额判断道具的稀有度。
这两个道具中,陆语哝一开始更重视父母亲手制作的小陀螺。
尤其是做完那个关于陀螺制作过程的梦之后,陆语哝找牡蛎大师拿到“命运”的情报,便一直试图在模拟副本中解锁它的相关信息。
因为太过专注前者,她就有些忽视了小钥匙道具。
——毕竟,和父母亲手制作的小陀螺比起来,那把黏着许多粉色塑料大宝石的烤漆小钥匙,确确实实就是工业化流水线产物,是小时候父母带她逛街、从商场里买回来的梳妆台配件。
这类材质普通的道具一般很难有高等级,也因为承受力过低、一般只能作为一次性道具。
比如陆语哝当初在《莫纳什蝴蝶》副本中用过的“特蕾茜的八音盒”,就是普普通通的b级一次性。
像她手上的这把钥匙,按照
常理,撑死了也就是a级。
它有可能是「衔尾蛇」口中的“门钥匙”吗?
想象一下,如果是未来的“她”的话——说实话,陆语哝觉得「衔尾蛇」描述里的那个人不太像她——如果是未来的她的话,会把一个如此重要的“门”,与一件实物道具关联吗?
不太会。陆语哝代入思考了一下。实物道具还是有被夺走的可能。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关押着危险收容物的所在,她一定会更倾向于把它们收容在一个其他人绝对无法入侵、她能够绝对掌控的地方。
比如……
虫洞空间门?
可惜陆语哝目前能够掌控的虫洞空间门太小了,像之前那种收容“空间门蠕虫”的装置,也就能塞下十几个,更不要说像特殊调查组做的那种收容舱了。
而要扩展虫洞空间门所需的能量实在太多,把那些能量都用在拓展空间门而不是提升其他能力上,在陆语哝看来是一件性价比较低的行为。
如果虫洞空间门除了用能量喂养拓展之外,还有其他的拓展途径就好了。
比如在“空间门蠕虫”的种族记忆中,它们可以占据一些已死亡的空间门蠕虫的巢穴,挪为己用,就像找到新壳还不舍弃旧壳、背着它们同时上路的寄居蟹一样。
可惜陆语哝现在没有渠道弄到更多的空间门蠕虫,也找不到无主的巢穴空间门……
【叮咚!】
就在她漫无边际思考的过程中,一声久违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解锁条件已达成】
【成功解锁s级特殊道具:家家酒的小钥匙(想打开哪扇门就打开哪扇门,就算没有门也可以打开门!小鱼公主的梦幻家家酒必备道具——可对使用者所持有/无人持有的任意空间门使用,当成功“开门”后,这片空间门将归你所有)】
手里还拿着钥匙的陆语哝微微一愣。掌心里,那塑料大宝石的廉价触感并没有改变,但它居然是一件s级特殊道具?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道具的功能,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有这么巧合吗?
原本捉摸不定的命运突然从云端降下,却让窥视命运的人怀疑这到底是命运的馈赠,还是命运的捉弄。
陆语哝没有纠结太久。
她思考着道具描述里“使用者所持有/无人持有”的说法,拿着钥匙站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门。
“持有”这个概念在不同的情景下有不同的解释,比如从法律上来说,只有房产证的主人是持有房子的一方,但如果这个概念以人的认知为标准,那被房主陆帛归认定为“陆语哝的房间门”的房间门,就是陆语哝持有。
她站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将粉色爱心小钥匙插向并不匹配的门锁。
——就像炙热的刀切开黄油一样,一阵奇异的空间门波动从门锁的平面上传出,钥匙丝滑地插进了锁眼里。
她手下微微用力,钥匙向右转
动90度。
“咔哒。”
无形的波动顺着锁眼往外扩展,形成了包裹整个房间门的三维映射,陆语哝能感受到这一片空间门形成了一个独立于周围空间门的存在。
她走了进去,和走进原本的房间门一般无二,能够正常地躺在床上、靠着抱枕。
随后,她从房间门外丢了一个纸团进去——纸团穿透了桌板,无法被放置在桌上,落在了地板的夹层之中。
陆语哝眉梢一动,用手拿了一只厨房里的杯子进去——这次杯子被好好地放在了桌面上,再取出来时,也能好好地放在厨房碗柜里。
这片空间门的规则,似乎和虫洞空间门的规则一致,由她的个人意志决定准入与否。
非常霸道,也非常强大。
陆语哝成功拥有了一片空间门,但也只成功了一半,因为“如何把这个空间门与她的虫洞空间门相连”又是另一回事了。
经过十来个模拟副本的训练,陆语哝对虫洞空间门的掌控已经非常娴熟,但饶是如此,要将一个空间门与另一个空间门相连也绝非易事。
打个比方,如果虫洞空间门的密度是一滴水,那她的房间门的密度就像一滴油。
油和水并不能交融,并且还处于不一样的溶剂里,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加大油滴与水滴的贴合面、让两滴液体不至于分裂彼此,也不至于交错滑开。
这个过程非常需要细心和耐心,但陆语哝曾在作为普通人的时候、独自熬过絮语与噩梦充斥大脑的三个月,她的意志力和耐力非常人所能及。
……
……
……
三个小时后,天际亮起鱼肚白,陆语哝也终于将这个房间门和虫洞空间门彻底黏住。
她感到疲惫与困倦,但成功这个事实、以及这次成功可能带来的好处,让她漆黑的眼眸格外明亮。
陆语哝再次登陆了方舟,直奔模拟训练室而去——因为她想检验一下这个新空间门的成果,是否能够支持她的理论。
“哎,「黑……”
海盗刚从模拟舱爬起来,想和陆语哝大个招呼,就看见她风风火火地爬进了隔壁的模拟舱。
“她怎么这么急急忙忙的?”
海盗和隔壁的「影」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
但反正一个模拟副本的时间门也不长,他们一边在训练室里坐着聊天,一边等「黑山羊」结束她的模拟副本。
大约十五分钟后,「黑山羊」所在的模拟舱自动弹开盖罩。
戴着瓷白面具的女孩坐起身,明明他们两个都看不见她的面容,却难得感受到了「黑山羊」外溢的正向情绪。
——这实在是非常难得,要知道,作为五人组里年纪倒数第二小的存在,「黑山羊」一直是海盗偷偷排名的“不动声色”第一名。
她只在之前「影」和「占星者」受伤时,表现出过相对明显的情绪。
能让她感到激动的,是什么样的好事?
“e,你又突破了?”海盗胡乱猜测。
这当然不可能,「黑山羊」要是再突破那就直接s级了,坐火箭也没这样的速度。
“不是。”陆语哝的语气带着笑意,“只是发现了一个实现心愿的可能。”
——她最初的、从始至终的、找回父母的心愿。
洗牌
「黑山羊」的心愿。海盗在心里嘀咕。听起来还蛮奇怪的。
一般人进了方舟,都会成倍放大自己的习惯与欲望,比如爱喝酒的人,基本都会沉迷各式各样的醇厚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