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提、前。”他咬牙切齿,“害我们冒着这么早就暴露的风险——她最好真的只是个关键npc。”
而不是什么搞事的【隐匿者】。
……
残秽最中心的陆语哝和服凌乱,但却勉强能够站立。
她露出的四肢与脖颈上,蔓延着一片片像是溃烂一样的褐色疮疤,这是异化程度达到3
0的外在显现。
而在无人可见的、陆语哝的系统界面内,【黑山羊之触】的共鸣度上涨到了60。
没有黑线囚笼的遮掩,四条触手很识趣地缩回了影傀体内,虽然依然局促到伸展不开,但吃饱了的熊孩子没有怨言,甚至还惦记着好喝的——一团悬浮在影傀体内的神血。可惜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它们不敢自己探头去啜啜。
“怎么回事?”用防御术式挡住“旧神残秽”的霜宫大惊失色。
他脸上佯装的和善早已褪去,看着四面八方残余的黑线,目光又是心痛又是不解。
霜宫不相信羽绯能够对抗“旧神残秽”的力量,不论是曾经为人的羽绯还是后来成为首席影傀的羽绯,即使她变得强大,精神上也不过是当年的小女孩,可以被他拿捏在手心。
他怀疑地看着影傀,最后一把抓下她发间的发簪,仔细查验。
陆语哝被他粗鲁的动作扯了个趔趄。
异化状态和高额灵性
让她眼前闪过一阵阵雪花,像是断线了的频道,但大概是等级提升的缘故,这次的她比《莫纳什蝴蝶》副本那次被圣蝶围攻要清醒一些,还能撑得住身体。
她捏了捏掌心的“娜莎的祝福胸针”,选择使用仅剩的一次“祝福”。
【叮咚!】
【“祝福”使用成功】
【临时变更属性:灵性[+4]已消除】
【b级特殊道具“娜莎的祝福胸针”已失效】
常人不可视的祝福光辉,洗刷着陆语哝精神层面的负面状态。
手腕上的异化进度条不断缩短,直至消失。
但□□上的异化伤害并没有抹去,让陆语哝能继续伪装成受到严重侵蚀的虚弱样子。
这些“旧神残秽”具有独特的能力,理智回归之后,陆语哝能感到一种新能力被“拟态”成功,即将在触手的体内诞生。
【叮咚叮咚!】
【由于您扛过了“陷落█”的冲击,以下属性永久变更:灵性[+2],理智[+3]】
【ps:在旧神游戏中,“灵性”与“理智”属性上限不可改变】
三个“███”字符,如今已经解锁两个。
【灵性:84/100(陷落█的大门乐意向您敞开)】
【理智:89/100(克制与疯狂,一枚硬币的两面——如果它不竖着落地的话)】
到此为止,陆语哝手里能用来克制污染的道具只剩下“光辉诅咒之剑”了。
如果霜宫能再操作那些黑线重来一次污染,她就只能冒着暴露的风险,提剑与他硬刚。
——他能吗?
——霜宫不能。
“旧神残秽”是他从当年旧神之战战场搜罗来的污秽之物。
霜宫利用它们研究出了制造影傀的黑暗术士,利用它们试验出了万合鬼那样既不容于现世也不容于妖鬼的存在,甚至还用神血去喂养它们……
但他说到底只是一个利用者、饲养者,并不是“旧神残秽”的主人。
在这些黑线因为忌惮陆语哝而不再出手的情况下,他要是强行催动,也不知道会招来什么反噬。
更何况……
霜宫捏着那支发簪的手爆出青筋,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鹤子,鹤子,好啊,好,还给我留了一手呢。”
他神经质地念叨着,将那支发簪狠狠摔在地上,鹤衔桃枝的花样因为撞击而扭曲,仿佛白鹤被折断羽翼。
陆语哝之前触碰发簪的时候,从来没有收到过系统的道具提醒,但此时看霜宫的反应,恐怕鹤子在这支发簪上做过什么手脚。
“一个神格不全的残次品,居然把神力用在这种地方……”他语气苍老而愤愤,“到底是神性不全的可悲存在。”
霜宫认定刚刚“旧神残秽”的爆炸是鹤子用神力诱导的结果,对于鹤子“浪费神力”的行为恨铁不成钢。
——鹤子的神格与神力,早就被霜宫认定为他的囊中之物。
他看向羽绯的眼神阴晴不定,像是在权衡现在应该要如何处理她。
陆语哝恭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做出一副毫无反抗之意的样子,实际上四条触手皆是紧绷,做好了瞬间突袭的准备。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从天守阁外传来,大地震颤、如惊雷从四面八方炸响。
建筑摇晃,霜宫身形一晃,原本紧盯着陆语哝的阴沉眼神不得不移开。
“啊——!”
“那些西区人偷袭?”
阴阳师们早就因为旧神之卵的动静惶恐不安,现在又听见疑似西区武器的响动,简直要变成惊弓之鸟。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在西阁借助的西区军士也是一脸懵逼。
“爆炸,哪里爆炸了?”
“这些岛国人是不是想故意把我们骗进来炸死?”
“实在是阴险的岛国人!”
绯樱小町(二十八)
机械核心的高级玩家「修理匠」,他的能力在公会内部被誉为“创造之手”。
看似平凡木讷的男人有着丰富的机械储备知识与创造力,由纹章中诞生的亮银色流体可以在已有机械的基础上创造、改良出更高级的机械造物。
——比如积分商城不允许玩家在低科技副本使用的高级炸药。
当然,以纹章力量生成的爆炸源并不是取之不尽的,修理匠精挑细选了天守阁周围四个方位引爆,以达到最大程度地干扰目的。
在阴阳师与武士们的喧闹声中,阴沉着脸的霜宫终于走出了天守阁。
“轰隆——!”又是一声炸响。
这次天守阁的背面竟轰然倒塌了一块,破风屋脊的瓦片哗啦啦碎裂。
地下空间内,阴阳师杉上泷微微抬头,看见扑簌簌的碎石从头顶的岩壁坠落,目光隐隐露出担忧。
面容妖异的雪女从他背后浮现,挥手凝出冰墙挡住了坠落的石块,不让这些动静干扰阴阳师对阵法的破解。
“阿雪。”杉上泷握住雪女青筋狰狞、指尖锋锐的手,在她微微瑟缩前牢牢抓住,“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造就了这一系列恶业的霜宫,绝对不该得到他渴望的一切。
很快就会结束了……
正五芒星的术式在天才阴阳师的手下浮现,隐入这座空寂的神龛中。
在他身后,数不清的棺塚呈辐射状排布,棺塚的内外布满了挣扎的抓痕——大部分新鲜的抓痕都来自于绯樱小町的阴阳师。
杉上泷虽然不认可他们曾经助纣为虐如今自食其果的行为,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霜宫手下的牺牲品。
除了在神龛的法阵上做了手脚,杉上泷还在棺塚中留下了一线生机。
如果是年轻的时候,杉上泷必定会不管不顾地耗尽一切力量去与霜宫拼命、自以为能以一己之力荡尽世间的黑暗与不平,但如今却也开始求稳妥了。
——他到底已经老了,污染侵蚀了他的体能与灵力,也让他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这一生,他无愧于师傅的教诲,无愧于自己的志向与信念,他只有愧于他的阿雪。
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他还想带着雪女回到他们初遇的深山,在漫天的霜雪之中长眠。
只是不知道那位影傀和神子,又是否能够得到更好的结局呢?
……
陆语哝被霜宫扣留在了天守阁。
但她回想着霜宫眼里的慌乱,心中清楚他关不了她太久。
霜宫与鹤子之间的制约就像两张逆向绷紧的弓箭,双方拉满弓弦,箭尖都指向对方的心脏——所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现在,诅咒人偶被陆语哝解除,霜宫手里弓箭的弓弦就断了,他只能虚张声势地维持着拉弓射箭的姿势,不敢让执弓的另一方发现端倪。
在他心里,拿走小河杏子小人偶的最大嫌疑人,一是
为什么不认为是鹤子做的手脚?
因为在霜宫的逻辑看来,如果他是鹤子,既然把柄都已经拿走了,那肯定只要干脆利落地干掉对手就好。
就像他一直对鹤子“人性”的那一部分嗤之以鼻一样,霜宫根本不会去考虑“鹤子想要借用那场仪式复生羽绯”这种可能。
毕竟那场仪式,是真真切切要抽取鹤子的神力与神格的。
一个神,即使不合格到了被一个人类绊住脚步,也不会疯狂到主动为了“人”而不当“神”吧?
所以霜宫理所当然地认为,鹤子目前还没有发现他手里断掉的弓线;
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小人偶并没有被破解、羽绯并没有恢复记忆。
虽然保险起见的第次起灵未成功,被鹤子留在羽绯身上的神力破坏掉了,但这也只是一个保险而已,没有的话,问题也并不大。
甚至为了避免鹤子在这种事情上起疑,为了在“鹤子诞日”前安抚鹤子不要闹什么幺蛾子,他还不能扣留羽绯太久。
霜宫走后,和室里的陆语哝也松了口气。
她给月光和影送去消息,让他们注意不要暴露自己,然后才开始研究自己刚才“拟态”出来的新能力。